顾西洲:“谢谢。”
容朗受宠若惊地挂掉电话,有点没明白。
那个盛气凌人、眼高于顶的顾总呢?
我辣么大一个顾总呢?
噢,顾总早被光阴一点点磋磨掉傲骨、心性,现在的顾总只余一副英俊的躯壳。
又哪来时间伤春悲秋?将手机放回外套,顾西洲走到下一家。
齐腰高的围栏内,一个约莫5、6岁大的小男孩正坐在草坪玩耍。
栗色头,胖嘟嘟的像个洋娃娃。
眨巴着大眼睛抬头望来,不怕生地打招呼,“ha11o。”
这双大眼睛跟顾南太像了,一模一样会说话。
顾西洲不动声色地凝睇着他,小朋友撇撇嘴,哇地大哭。
此时此刻,顾西洲又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的眼神在某些时候会令人感到害怕。
原来他对顾南的“暴行”
一开始是从凝视开始的。
酸疼从心头快蔓延,攻上眉头又溢出喉咙。
顾西洲语态艰涩:“抱歉。”
在这陌生的地界,他意识到错误的开端。
可时光无法倒流,犯过的错也无法挽回。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漂亮女人从房子里出来,眼神警惕地抱起孩子。
顾西洲滑动了下喉结,手腕逾有千斤重地点亮手机照片,生疏又礼貌地用挪威语问:“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顾西洲行为举止很克制,看起来也不像危险分子。
漂亮女人迟疑上前几步,辨清照片后摇摇头。
顾西洲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再次抱歉后转身离开。
这个街区漫长到似乎没有尽头,他有些脱力地迈着脚步。
夕阳下形只影单,轮廓模糊地映在地面。
他渐渐走远,渐渐看不见。
光阴似箭,轮廓再现时已经到了秋天。
空气中弥漫着果香,这是挪威浆果成熟的季节。
浆果,他又想起去年今年买的蛋糕。
如果顾南在,他一定不嫌甜。
极夜又到了,只剩特罗姆瑟未踏足。
于此同时,顾屹为几乎找完了整个挪威,来到最后一个小镇豪克兰。
被山峦包裹的豪克兰位于特罗姆瑟最北部,以峡湾地貌和靠近北极圈而闻名。
只有几千人口的小镇面朝大海,只是春不暖花也不开。
哪怕商业街只有一条,最应该热闹的中午时分也没多少人。
就连人口密集的学校也因秋假而大门紧闭。
顾屹为先从分散的居民区找起,幸好这里大多房屋都是独栋,找起来相对比较轻松。
刚进入极夜,太阳还会亮那么几小时。
只是下午三点就沉进地平线。
踏过落满枯叶的潮湿地面,顾屹为来到两栋紧挨着的白色房屋前。
北欧这边房屋通常间隔都比较远,这家看起来并不适配挪威人的生活理念,说是一家吧,可房子之间隔着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