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
雾交才洒地,风逆旋随云。
暂起柴荆色,轻沾鸟兽群。
古秀山一半,黎明不知晓。
大地昏暗暗的一片,清风荡漾,百鸟皆寂。虽然已是破晓之际,但整个天地仍是夜色朦胧,浓浓的雾气将周围的山林古木全都缭绕,若隐若现,飘渺无尘,如同传说之中的仙灵之境。
在这个名为乐平村的穷人聚集地,随着一声声划过长空,嘹亮之极的公鸡谛鸣,家家户户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了发黄的油灯,晕晕的灯火从破烂的窗户之中丝丝缕缕的流溢而出,照亮了整个迷茫世界最后的一片安乐之地。
不多时,整个村子便升起了袅袅炊烟,当中夹带着一阵阵饭香,以及大人们对自己孩子的吆喝:“起床了,快点起床啦,吃完早饭上课去,要不然迟到了你们的夫子又要打你的手心了。”
随着家家户户传出了一声声不情愿的稚嫩之音,小村子渐渐的热闹起来了。
在村子的某个角落中,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内,那满是浓浓药味的狭小空间里一盏火苗微弱到极点的油灯,在八仙桌上绽放如同黄金一样泛黄的色泽,那只剩下最后一截的灯芯在火焰中燃烧,挣扎着,努力的使自己不被那无情的火焰剥削的体无完肤,烟消云散。
“呼,呼”
在屋内一旁的角落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蹲在了地上,抓起了一根空心的竹筒,不断的朝那
用粗糙的石块堆积而成的炉灶吹着气,烟雾滚滚,炉子里面的火势被吹的越来越旺,温度也越来越高,不一会儿,便从那发黑的铁锅内传出了“咕隆隆”
开水沸腾的声音,一丝丝蒸汽从里面渗透而出,带着淡淡地瓜的香味,飘荡而起,弥漫了整间草屋。
在屋内的最里面,一位身材瘦弱的少年躺在了床上,双手枕头,那明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不远处蹲在地上做饭的老妇人,看着那头枯燥的银发,满面沧桑的皱纹,整个身子枯瘦的几乎成了皮包骨,内心深处不由的涌起了阵阵哀伤,那稚嫩的脸庞闪过一丝丝不相符的轻叹之声。
据那个死去少年的记忆得知,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名叫丘元,他的父亲是一位木匠,在他刚出世不久后便被官府的人抓去建造宫殿,结果一去不复返,十年生死两茫茫,从此了无音讯,不知所踪,那年轻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一夜愁白了头,那年轻的容颜渐渐的苍老起来。
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面黄肌瘦,瘦骨如柴。那年轻的母亲砸锅卖铁,到处借钱给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求医治疗,但最后都被告知无法痊愈,这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使的她几乎崩溃。几天之中脸上便多了无数的皱纹。
少年望着外面渐渐发白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丝迷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使的他对于这
里的一切都感到极为的陌生,如同迷失在大海中央的飞鸟,不知哪里才是自己追求的最终归宿。
“呜呜”
那个老妇人端着几块煮熟的地瓜,满面溺爱的递到丘元的面前,一脸的高兴,不断的指着盘子里的食物笑着。
看到这一幕,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动容了,轻叹一声,那如同星辰般的眸子闪过异常坚毅的神芒:“既然我占据了你死去的身体,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放心吧,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少年那蜡黄的脸庞忽的闪过一丝光晕,耀眼异常,然后一把抓起盘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看到这一幕,那一脸朝暮之色的老妇人越发的高兴,但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无人可察觉的莫名哀伤。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惨惨柴扉夜,白发愁看哭。
尊前慈母在,浪子不寒知。
·······
乐平村的小道上,丘元那瘦弱的身子悠悠的漫步其中,双手抓着厚厚的书籍,呼吸着潮湿清新的空气,一步一步朝村中唯一一间私塾走去。周围的稻田上已经有不少穷苦的人们在辛勤的劳作,扶着铁犁,吆喝着大水牛,一遍又一遍翻着地上的泥土。
丘元望着远方雾气朦胧的房屋,看着小道上背着书,蹦蹦跳跳的孩童们,心里闪过一丝极为熟悉亲切之感,这种情景跟他小时候在另一个世界上学时很像啊
,这居然让他产生了微微的错乱之感。
“丘元哥。”
在少年愣愣发呆之际,忽的从身后传来了一声极为好听的声音。略感疑惑的丘元转过了身去,发现一位少女从后面大步追来,那三千青丝随意的扎在脑后,一张圆圆的俏脸上,镶嵌着一双如同黑宝石般大大的眼睛,轻轻笑起来,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显的可爱异常。
“宝儿,你早啊。”
丘元微微一笑。从原来的记忆中得知,这个女孩名为刘宝儿,他父亲跟丘元的父亲是铁哥们,因此两家常有来往,在丘元的父亲被抓后,刘家经常拿些物资来资助他家,因此丘元对他们还是满感激的。
“丘元哥,你的身体好些了么?要是虚弱的话就不要来上学了,先把病养好了再去吧。”
宝儿仰着小脑袋一脸真挚的说道,那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如同一双扑闪闪的花蝴蝶,可爱之极。
丘元呵呵一笑,大手朝她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说道:“你看我现在精神百倍的样子像是有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