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老妇人那巍巍颤颤的身躯才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被扔的老远的蓑衣和斗笠,全身颤抖的披上,那枯瘦的好似干柴般的手摸了摸怀里的某一处,那死寂的脸色,浑浊的眼眸忽的闪过一丝溺爱,然后迎着前方吹打而来的风雨,朝着小镇某一处慢慢的走去。
青斗笠,缕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在穿过某一条凌乱不堪的小道后,那位老妇人来到了一处离小镇不远的一个穷人村落,这个村
落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茅屋遍地,古柳垂挂,不远处池塘上虫鸣蛙声漫天,荷叶争吐芳霞。
在村落的最里头,有着一栋十分矮小,破烂的房屋,屋顶的茅草被风刮的翻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个大窟窿,雨水从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老妇人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眼中深处忽的闪过一丝浓浓的爱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满脸的疲惫之色缓慢的消失。
那破烂的大门上挂着两幅用桃木雕刻而成的对联,由于时间太久,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狭小的屋内,湿答答的,当中夹带着潮湿而引起的霉味。
中央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歪歪斜斜,上面满是各种药材,而一处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身子瘦骨如柴的少年。少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灰色的眸子充满了迷茫与不解,眼神空洞洞的透过狭小的窗户望向外面暗沉的天空。
那老妇人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丝溺爱与痛楚,然后步伐踌躇的走了过去,来到了床边后,双手巍巍颤颤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早已煮熟了的鸡腿,满脸喜悦的“呜呜”
轻唤的递了过去。
少年缓慢的转过了头去,看着眼前的鸡腿,再看看满身泥水,一身是血的老母亲,眼中雾气朦胧,一把抓过鸡腿,狠狠的咬了几口,心中难受的厉害,一口悲
意堵在了喉咙里,哽咽的厉害。
少年的眼神从迷茫,慢慢变成了坚毅,接着变成了解脱,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只手缓慢的摸向了旁边的剪刀,然后再看了看不远处正为自己生火煲药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丝深深的不舍之意。
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望着远方翱翔的飞鸟,抓起剪刀朝自己手脉一把挥下。
“噗嗤”
鲜血狂涌,那火热的鲜血滚滚流淌而下,顺着手臂,顺着发黑的被子渗进了那破旧的床板之上,染红了一大片,好似十二月飘飞的梅花,在诉说着人间的苦难与真情。
那正在煲药的老妇人,忽的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中莫名的一跳,好似有什么至亲至爱的东西要从此远离自己,呜呜大叫一声,发了疯般朝后望去,当她看见少年的手臂殷红一片时,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眼中的泪水遮盖了她整个世界,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一边大哭着,一边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裳不停的为少年包扎,可惜已经晚了,少年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
“呜呜”
老妇人疯狂的大哭着,感觉这个天地都黯然失色,她大脑昏沉的可怕,天旋地转,这一刻的她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只一会儿时间,整个人便仿佛老了数十岁,这个少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如今这个自己一直苦苦支撑下去的精神支柱都倒塌了,这让老妇人整
个人都崩溃了。
“呜呜”
老妇人抱起少年大哭,这一刻天地皆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老妇人拿起剪刀欲要了结自己生命之时,忽的周围刮起了一阵大风,万里高空之中的云朵,滚滚涌动“轰”
的一声,形成了一个大漩涡,两个青色的光团从漩涡内激射而下,宛如一颗流星般“咚”
的一声撞进了那个了无生气的少年身体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老夫人仿佛木头般一动不动,片刻,那个已死去多时的少年那枯寂的心脏又重新的缓慢跳动,呼吸渐渐的复苏,身子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后,那少年缓慢的睁开了迷茫的双眼,眸子满是深深的不解之意:“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