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五六十岁的举子目露凶光,这是吓唬谁呢?还有天理么?
放榜
三月春风隽柔,拂红了桃杏满枝头,吹绿了枝桠映原野。
萧郁蘅依旧被禁足在千秋殿,疯癫如她,也只能在自己的宫苑里前窜后跳。
一树玉庭春盛放之时,她立于廊下怅然对望,脑子里想的是昔年苏韵卿一身藕荷长裙,并月白小袄的模样,飘然欲仙,似玉兰幻化而成,与这花儿一样的清雅华贵。
偌大的瓣羽零落,海棠闹春枝头,引来莺歌燕舞,萧郁蘅已然没了赏花的心。
这个时候会试该放榜了,若苏韵卿那小丫头当真落榜,她担心舒凌真的会责罚。
可萧郁蘅心慌的很,如果让她这个半吊子去,一定是考不中的。也不知苏韵卿比她强上几分,毕竟这二人互相之间总是不服气的。
“去小佛堂。”
萧郁蘅陡然丢下四个字。
乳娘错愕,“您还好些功课呢,何必钻研佛法?”
这孩子不会被关傻了,要看破红尘吧!乳娘如是想着,思虑着要不要去遣人给陛下传话。
萧郁蘅却是兴致盎然,“我要去抄经祈福。”
乳娘眼前一亮,“殿下懂事了啊,大好事,陛下若知晓了,定然要被您的孝心感动。”
乳娘以为萧郁蘅开始关心家国大业,为国朝祈福,保平乱之战役大胜呢。
她乐开了花,忙不迭地的帮人操持着用度,见萧郁蘅格外用心的抄经礼佛,便悄咪咪的知会了看守的禁卫,着人去通报宣和殿。
如此大功一件,舒凌会将人放出去的吧。
萧郁蘅明知被误解,也懒得争辩,自顾自抄着佛经,乞求各路神佛庇护苏韵卿,一定要中了贡生,哪怕是最后一名也无妨的。
放榜这日,苏韵卿一夜未眠,起来顶着个熊猫眼,坐卧难安。
无人允许她出宫,她只有干等着发落的份儿。
数月来读了一人高的三摞书,没日没夜的背,她扪心自问,早已尽了全力。
会试的考题并不简单,她的小手落笔的速度也不算快,每一份书卷都是艰难的赶着时辰提送上去,逼仄的号房内环境极差,对于一个姑娘而言,简直是磋磨。
“姑娘,吃点东西吧,您都几日不曾好好用饭了。”
身侧的小宫人芷兰柔声提醒,端了一碗银耳羹来。
苏韵卿瞥了一眼,顿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艰难道:“撤了吧,没胃口。”
芷兰心实在,正色道:“您不吃东西,身子熬不住,挨了板子会要命的。您吃几口还能吊着口气儿回来。”
苏韵卿面色瞬间僵住,对上芷兰的脸,只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苏韵卿咬牙切齿道:“我得罪你了?”
“没有,姑娘人善,怎会得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