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清一怔,万料不到一弱女子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见她衣着虽然古怪,却生得端庄无比,只怕是哪家府上的千金。胡一清虽官拜二品,但也深谙在朝之道,能不得罪的自然不会得罪,于是笑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敢问府上是?”
“紫筠!?”
展昭一把拉过张紫筠掩在自己身后道:“这是大宋,可不是你所说的大同。别胡闹,很危险的。”
张紫筠挣开展昭,上前道:“在下张紫筠,胡大人不必顾忌,我没什么后台的,我不过是昭哥的朋友。”
胡一清听得“昭哥”
二字,更是不敢怠慢,想那展昭,南侠盛名冠绝当世,多少达官显贵之家的千金都倾慕于他,闻听当朝筱雨公主都倾心于他,胡一清暗道:“这丫头对如此袒护展昭,又称之为昭哥,又有如此胆量,恐怕来头真的不小。”
“哈哈,南侠展昭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身边的红颜知己也如此侠肝义胆,在下佩服!”
只见人群中闪出一书生,纶巾长衫,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身形高挑,却瘦弱之至,所谓文弱书生,莫过于此。
胡一清冷冷道:“呵呵,杨将军,你杨家在民间口碑甚好啊!”
万料不到,这文弱书生竟是杨文广。
“杨将军?!”
张紫筠向那书生道:“敢问阁下是!?”
“杨文广!”
书生一字一顿,不禁正气凌然。
张紫筠道:“杨文广!杨延昭之子杨文广?!我记得史书上记载,庆历三年,杨文广“班行讨贼”
,该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可是胡大人却称您为杨将军,难道史书又错了。”
据记载,杨文广班行讨贼是庆历三年八月之事,此时尚在五月,杨文广确为无名之辈,胡一清如此讽刺,完全是受那说书人的刺激。
杨文广面上一红道:“杨某枉为将门之后,却辱没了老令公的名声。”
张紫筠淡淡一笑:“杨公子何谈辱没,数年之后,你先随范仲淹,后随狄青,之后你的将路才开始呢,若干年后,欧阳修都说父子皆为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胡一清哈哈大笑道:“这位姑娘真的是痴人说梦了!没看出来姑娘还是诸葛孔明,能看三界,能知未来啊。就算欧阳修说过此话,那也是父子名将,而非父子孙名将啊,哈哈哈哈!”
杨文广面露愧色道:“胡大人,不要再数落学生了,只望胡大人看在潘杨两家旧年的交情上,今日就不要为难那江湖说书的了。”
胡一清哼了一声道:“杨文广,我是看在你爹你爷爷的份上!我们走!”
说罢带着手下便欲离开。
张紫筠朗声道:“《宋史》列传,潘美名列一十七位,杨业名列三十一位,潘家名垂青史,杨家功不可没,都是大宋功臣,胡大人不必耿耿于怀了。”
胡一清怔怔的望了张紫筠一眼,还了一揖道:“他日若有机会,还请姑娘来府上喝茶。”
言语之中已无半分讥讽之意,却透着三分谢意,张紫筠淡淡一笑道:“胡大人言重了,他朝相遇,在下自当奉陪。”
杨文广一脸怅然,喃喃道:“爷爷,爹,文广不孝,愧对杨家列祖列宗。”
向那说书人道:“谢谢先生为我杨家说此传记,但似乎言过其实了,况我杨家和潘家旧交甚好,潘美一代功臣,先生何必如此丑化,望先生为潘美正名,在下谢过。”
那说书人惊魂未定道:“这故事是一道长讲给我听的,不会有错的。”
张紫筠上前道:“我正要问你!那道长是谁,这杨家府演义成书于数百年之后,那道长如何知道?”
那说书人早已吓的面无血色,一下跪倒在地道:“我跑江湖说书混口饭吃,真的不知道朝廷的事情,那年我路过武当山,被山贼追杀,伤势甚重,被一道长救下,在道观调养月余,那道长甚爱听我说书,也讲了几出我没听过的故事,其中就有这出杨家府演义。”
张紫筠,展昭齐声道:“南宫啸戬!!”
那说书人连声道:“对对对!!他说他是南宫真人!”
张紫筠上前扶起说说人道:“你走吧,只是这段书以后不能再说了,下次再说可没这么好运了。那道观叫什么名字?”
那说书人死里逃生,欣喜之极,连声道:“清霜观,小的先走,小的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