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十斤重的爆破筒的威力不可谓不大,仅有一吨半重、装甲最厚处不过9㎜的轻型坦克在勐烈的爆炸下被直接炸翻,喷火器燃料箱泄露的汽油将周围的五、六名廓尔喀士兵们全都变成了满地打滚的火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另一辆卡登洛尹德则连续被两个简易燃烧瓶扔中,整辆车成了燃烧的火炬,而空中落下的稀疏雨滴似乎一下子就被熊熊烈焰给吞噬了。
全程关注战况的周长风现这支敌军已经被孤立了,不断落下的迫击炮弹有效阻隔了试图增援的敌军后援,现在这近百名廓尔喀士兵们如若瓮中之鳖?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
“冲!”
他果断下令,并吹响了军哨,“哔——”
一声长音,意为“起进攻”
。明军制式的军哨声音非常之尖锐,听着格外凄厉,在敌军耳中就像是死神在嘶鸣。
几秒钟后,一排和二排的士兵们毫不犹豫地从各自的掩体或藏身处后一个接一个地跃了出来,不顾仍在扫射的那辆巡洋坦克就径直冲向了街道上剩下的近八十名敌军。
“杀!!!”
一霎那,数不清的中国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倍受震撼的一名英国少尉慌慌张张地拿起信号枪朝天射了一白色信号弹,随即被落在脚边的枪榴弹给炸倒在地。
眨眼间的工夫,双方就短兵相接了,并不宽敞的街道立刻陷入混乱,喊杀声震天动地!鲜血迸而出!
“这真是捡了条命……”
满脸不可思议的周长风在庆幸了几秒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草!这东西到时候咋还啊?送回去几块碎片?那个姑娘不会赖上自己吧?
不过现在他没有余暇再胡思乱想了,因为外边炮击的爆炸声突然平息了,而这意味着英印军即将起进攻。
“敌军战车逼近!三辆!随行步兵约莫一百!”
有瞭望的士兵喊道。
一直没有投入战斗的廓尔喀营现在终于参战了,其a连的三个排与一辆a9型巡洋坦克和两辆喷火型卡登洛尹德协同向邮局这边推进。
英联邦军队一直以来都不重视单兵携带的小型喷火器,他们更青睐车载的大型喷火器,比如“黄蜂”
就是加装了喷火器的布伦机枪运载车、“鳄鱼”
则是加装了喷火器的丘吉尔坦克。
至于那些廓尔喀士兵,他们的外形特征实在与众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头上戴着宽檐圆帽、脚穿皮鞋打着绑腿、身上的衬衫是灰色的、裤子和装具为土黄色、肩头有个写着“3g”
的徽章。
三、四十年代的廓尔喀士兵】
“3g”
是3rdgorkha的简写,意为第三廓尔喀团营。
最让明军士兵们好奇的是,这些家伙当中又不少人还带了一种短刀,一种形似狗腿的弯刀?
“哟呵,这是狗急跳墙了、要拼命了,不过只要撑过这一波…他们就该转为防御了。”
周长风随即下令准备迎战。
迫击炮沿着街道延伸炮击,以阻断敌军后续;三队的二排与三排分别从正面与左翼阻击,以达成牵制;射烟幕弹遮蔽战场,掩护敢死队攻击敌军坦克!
战防枪与高射机枪全部损毁的情况下,组织敢死队进行抵近爆破实在是无奈之举。
得知要组织敢死队爆破来袭坦克,唰啦一下子有几十人举手,反倒让周长风吃了一惊,最终只挑了十二名士兵和两名士官。
他本来还想问一句“是独生子的不准”
,结果潜意识告诉他这年代哪有家中独子参军的?何况兵部也不提倡独生子入伍。
十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枪,然后低头伸手拿起了腰间皮带上挂着的身份识别牌,将之掰成两半。
不同于西方军队通常把“狗牌”
挂在脖子上,明军规定得将之挂于腰间皮带——这一方面是自古以来挂腰牌的习惯;另一方面是兵部认为四肢和脖子都更容易被炮火撕碎,而躯干部位则可减少残肢断臂导致身份牌遗失的情况。
圆角矩形的铝制身份牌中间被打了一排孔洞,分成左右两半,每一半的信息都相同。战场上可以把阵亡士兵的身份牌反复折几下掰断,一半留在尸体上、一半带走汇总统计。
既然都参加敢死队了,那自然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昨晚孙诚临死前交给周长风的小袋子里面装的就是参加敢死队的士兵身份牌,而现在这里面一下子又多了十四个。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以及愈清晰的记忆,周长风对于这个年代的明军士兵的了解可以说很全面了,在他看来这些家伙实在是既可惜又可爱——
可惜的是他们除了些许民族主义外没什么精神信仰,而且风纪一般;可爱的是他们坚韧又勇敢,毫无怨言地践行军人职责。
十几名参加敢死队的士兵和士官显然就是如今明军士兵的代表或者说缩影。
有人拎着爆破筒、有人夹拿着一串绑在一起的手雷,面无表情;两名士官则用很平澹的语气在分配之后的任务:分成两组,不得鲁莽,一组吸引注意力,一组从旁边突袭。
以命搏命嘛,要得就是先声夺人的气势,震慑敌胆,挫敌之锐气、破敌之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