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莫要吓唬人!”
“如果你们认为是吓唬,那尽管去试试,到时候看会不会把你们抓起来!”
大家听了,都急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做这些!凭啥俺们要做这些?俺们不需要啥子朝廷,俺们在这里生活了几辈子,还从来没啥子朝廷来管过俺们!现在倒好,一来,就要俺们交税!”
"当初朝廷来剿匪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样子说的,”
因为他们打了云雁,大柱对他们没个好脸色,嗤了一声,“哼,如今,土匪给你们剿了,田给你们种了,路给你们挖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你们知不知道,剿匪的时候死了多少衙役?挖田种稻,挖土修路,背后涉及的政务有多复杂?现在好了,到了你们这里就只觉得自己辛苦。就你们辛苦?我们不辛苦?朝廷花钱修田修路,花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现在一切步上正轨,你们现在说不需要?当真是笑话!”
第46章以后不许提他
这几天薛鹤初没怎么出过屋子。
旁人不知道怎么了,但薛岩知道。每次给少爷送饭到外间窗子边的案桌上,他都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间传来一些声音,床榻摇晃,偶尔还有一道压抑破碎的呜咽,含着媚。
听得他都红了脸。作为贴身小厮,薛岩可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所以每次都将食盒匆匆放下就撒腿跑远了。
因为赋税的事情,村民们闹了一次又一次,不过都被大柱压下去了。这天屋子门难得开着,大柱便过去汇报这事儿。
这建的虽然只是一个屋子,但分里间、外间和浴间。浴间有单独小门,而里间和外间中间不再是之前那用一个大屏风相隔,而是实实在在的木门。所以与其说只是一个屋子,不如说是三间房。
所以外间相当于一个书房。
此时薛鹤初坐在案桌边。一身家常的鸦青色衣裳,背脊挺拔,眉目间少了些淡漠,神色惬意,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听着大柱在一旁将山民的事情说得跌宕起伏,他狭眸微垂,睫毛压下一层阴影,看不清眼里的此刻的情绪。
待大柱说完之后,薛鹤初抿了一口清茶,问大柱,“你是怎么做的,说说看。”
大柱一听问话,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我这几天给他们普及了好多关于赋税的事情,律法政策种类啥的,都给他们讲了。重点讲了违抗律例的后果。”
“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薛鹤初问他,语气没有一点起伏,只是薄唇微微抿起。
但大柱这个二愣子,没看出来,听着老大问话,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抓了抓头答,
“挺,挺好的啊,虽然说山民们一时可能还有些接受不了,但这也能理解,毕竟一开始都有个接受期,我连着给他们讲了几天了,感觉他们现在也在渐渐的了解中。况且,这事儿原本是户部那边管的,我顺带帮他们做了,”
“帮?”
薛鹤初抬眸,看了站在旁边的大柱一眼,“户部尚书彭广忠浸淫朝廷多年,最喜争权攘利。如今因黑山土匪影响太大圣上亲自过问了好几次这里的山民,圣上关注的,就是朝野上下关注的,你把本该他出面表现的事情做了,你觉得他会认为你这是在帮他?”
“这……”
“你刚刚也说,这些山民不怎么接受,那么势必会留下隐患,到时候出了事由谁处理?”
“老大,我,我没想到这些。我……”
大柱瞬间白了脸,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严重,“那现在要怎么办?”
薛鹤初薄唇紧抿,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说道:
“……去,以我的名义给彭尚书写封信,就说黑山这边的山民顽固不化,让他自己派人来处理。”
“好,我这就去请他派人过来。”
刚刚闯了祸,大柱心里有点慌,还好有老大,他松了一口气。
“请?”
薛鹤初又看了他一眼,眉梢出带了点冰冷,“……大柱,你和林寒是一同进的户部,他负责堰决河渠,你负责田间山泽。我对你们两个同样看中。他出生士族,自小就懂得官场那些营生,而你要欠缺些,所以这几年我几乎都是把你带在身边。”
听着这些,大柱也心有感悟。自己跟着老大后,老大的良苦用心自己一直都是记在心里的。
想到这里,大柱微微弯腰,很是正式的鞠了一躬,“谢老大栽培,我对老大一直忠心不二的。”
“我要的不仅是忠心,还要你能够独挡一面。”
“……老大,我错了。”
大柱涨红了脸,很是惭愧。
“错在哪里?”
大柱人其实很聪明,之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是以老大的名义写的信,所以断然不能用请字。那样太过妄自菲薄,会让他们户部看轻我们工部,也不能趾高气昂,否则反倒会令彭尚书心生反感。”
如今老大虽然是工部侍郎,但工部尚书是老大的父亲薛司空。而薛司空作为三公之一,一般不管工部的事。所以实际上,工部负责人一直都是老大。所以其实这封信,是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之间的交流。
遣词造句就得格外讲究。
“既然懂了这一点,那自去琢磨,明天将书信拿给我看。”
“是。”
大柱领命,微微鞠躬,而后退了出去。
看来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