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靳低垂着眉,旋即撇开视线,话音里含着几分无奈。
“软软,莫要闹了。”
阮白正一心想着还有什么名儿,忽地听见顾言靳低声唤她‘软软’,嗓音低柔如羽毛般拂过心头,语气无奈纵容,从他口中说出似乎又含着几分不知名的缱绻,顿时安静下来,眼神飘忽着小声回了句“好”
。
顾言靳虽面上神态自若,实则此刻亦是神不守舍,没察觉到小姑娘一反常态的安静乖巧,心不在焉地让小姑娘紧着回帐去好好调养,阮白也乖巧着抱起小狗儿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抱着小狗儿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许,闭了闭眼回头忽然道了句“世子哥哥可不准改口了!”
便忙跑了出去。
顾言靳怔了下,唇角微扬,直至划起的弧度愈明显也未察觉到。
小姑娘娇蛮任性的模样也令人……喜爱的紧。
——
而此刻将军府内,亦是药汤的味道遍布府邸。
阮正擎在书房沉稳阅着往日的兵书,门口有人叩了叩门,遂端着药进来。
“老爷,该吃药了。”
“好,你放那儿吧。”
阮正擎随口道,手中的书仍未放下。
他借病不去自然不完全是为了消皇帝疑心,早年沙场征战,落得一身病根,原先怕小团子过于担忧,服药都是偷偷煎着服。现如今小团子也嫁人出府了,他又须安圣心,自是越大张旗鼓越好。
陈伯放下药,犹豫了几番欲言又止。阮正擎见状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陈伯。
“怎么了?有何事要说?关于白儿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陈伯的忧色,能让陈伯这样迟疑的,一定是和阮白有关的事。
“老爷,狩猎场那边传来消息,顾世子于围场有难,世子妃毅然决然一人御马入场寻顾世子。”
阮正擎拿着书的手顿时收紧,手上青筋突起,强忍下冲动沉声道:“现况如何?”
“顾世子和世子妃吉人自有天相,现如今俩人都平安无事,在围场休养,明日便随驾一同归京。”
听罢阮正擎沉默良久,额上冷汗直冒。
他心里头满是后怕,又觉得懊悔不已。
是最近太过安稳,以至于他也忘了,不仅他腹背受敌,便是顾世子在暗处盯着算着的也大有人在。
而若是顾世子出了事,他阮正擎此时无权无势,如何能护的住自个儿的女儿?
关心则乱,若不是出了这个事给他敲醒了警钟,恐等到真出事的那一日,便为时已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