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拓跋圭隼仍是对自己被一个男人给骗的团团转的事耿耿于怀,要知道他当初看见身穿轻纱衣裙的美人身影留下纸条时,还兴味浓烈,心神荡漾了一瞬。
秦九闻言顿时心里盘算着,若是叫卿柒知道了这事,铁定会嘲笑他一辈子,那他作为她的男人,还要不要面子了,念及至此立刻肃正脸色:“一派胡言,你是今晚又想吃黄连拌饭吗?”
拓跋圭隼原本见他收了脸色以为他是怕心上人误会他,以前他每提起这事时这无赖还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模样,这下终于也知道怕了,当即正要落井下石再奚落一番时,听见他说的“黄连拌饭”
,顿时嘴角一抽,阖上眼眸不再和他说话。
虎兵营的大多数人被带回了训练营,唯独此次立功重大的几人才被阮正擎带着一同入宫觐见请赏。
皇帝龙颜悦色一个个端详着这些将领,引得他们受宠若惊地低下头,到了秦九时皇帝讶异地看向阮正擎挑起眉,阮正擎便一五一十地将他与顾言靳当初所定的计划道出,也是能擒住柔然王子的原因。
阮正擎本就不是会将他人的功劳占为己有的人,再者秦九这后生可畏,有勇有谋,也应当受到赏识,于是同皇帝说起活捉拓跋圭隼扰乱敌方军心以至于一举大败柔然时,格外的详细。
皇帝听罢沉吟良久,才重重拍了拍秦九的肩膀,意味深长笑道:“你与你父亲不同,是个好儿郎。”
秦九一直知道,父亲自母亲逝去后便借酒消愁,以酒为生,也算是辜负了皇帝一片爱才之心,这才将父亲的官一降再降,对自己亦是印象极差,更别说自己当初还是有名的纨绔子。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能这样应声,否则岂不是就是承认了他父亲不是个“好儿郎”
。皇帝这么说可以,但他不能,因此闻言秦九只是微低下头,没有回应。
好在皇帝心情愉悦,也不在意这么点小事。这一场胜仗打的他通体畅快,还收回了失去的城池,也便不会为后人诟病,这样一想他越看阮正擎顺眼,这便拉着人把酒言欢去了。翌日各人的封赏也便下来了。
金银等物自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秦九被任职为云麾使,即刻上任。
这一下,可称得上是震惊了不少人,虽说都司并不是什么多高的官职,但那也是个正四品,说起来比他的父亲秦士的官还要大,况且还是在皇帝掌管下做事。
且秦九才二十出头,未来前途谁能说得准?加之皇帝显然开始重视起他了,一时之间,秦九也算是成为了京城姑娘的香饽饽。
只是这个香饽饽,第二日在所有人的炙热密切关注下,拿着皇帝赏赐他的所有金银亲自上了卿府的门。
“任云麾使秦九以所有身家为礼,求娶卿府小姐。”
第78章番外秦卿[下]
两家的婚事很快定下。卿母一直嫁女心切,到了临头却又心底涌上浓烈的不舍,但不论怎么说女儿都十九了,再不嫁人成什么样子。两方商计了一下,便定了一个时日不远的吉日。
然婚礼要准备的事情诸多,聘书、彩礼、嫁妆、嫁衣等等,真要上手准备起来时每个人皆是忙的不可开交。
卿柒在这样的忙碌下渐渐迎来了婚期,原先还不觉得紧张,可真等到那日清晨被婢女唤醒洗漱完坐到梳妆台前上妆更衣时,看着镜中眉目柔和含娇带嗔的女子,心里涌上阵阵恍惚。
“卿姐姐真好看,我还没见过哪个嫁娘比卿姐姐更好看了,待会儿秦九哥哥肯定也会看呆了眼。”
卿柒回过神来,看见阮白大早也来了卿府寻她,莞尔一笑。
今日是卿柒大喜的日子,阮白也就应景穿了一身红裙。
她原是同顾言靳离京闲游去了,但仍同卿柒有书信来往,听闻她要大婚了便忙不迭和顾言靳赶了回来,这么一段时日不见,小姑娘长高了些许,身形纤细柔美,加上这一身大红色的锦裙,像极了一朵艳盛的花儿,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一探芳香。
“方才卿姐姐在想什么呢?”
阮白笑意盈盈的,托腮看着嫁娘褪去一身清冷在嫁衣和羞意的衬托下局促的模样。
卿柒也不会瞒她,轻叹了口气:“没什么,不过是觉着有些不真实罢。”
“等过了今晚,自然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阮白意有所指道,下一刻就被羞红了脸的卿柒挠着痒慌乱躲开直嬉笑地喊着知错了。
被阮白这么一打岔,卿柒稍许平静下来,静静地等着来接亲的郎官。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一阵爆竹声响起,卿柒蓦地闻声看向门口方向,知晓是秦九要来了,放在膝上的手陡然收紧,平静的外表也被打破,浮现出紧张。
阮白就没她这么拘谨了,毕竟又不是她嫁人,只揶揄笑了一声,道“我去看看郎官有多俊俏,和娘子搭不搭”
,便飞似的出去,生怕被卿柒又逮住嗔怪。
卿柒被留在屋里,没过多久卿母也进来了,眼眶微红,向她细细碎碎说着为人妻需要注意的地方,时不时抹着眼角,最后才在媒人的催促下带着女儿出去。
卿家没有儿子,旁支亲戚中亦没有同卿柒熟络的哥哥,背嫁娘的活自然也就落在了卿父身上。
卿父和卿柒性子相近,同样是个闷葫芦,到了这会儿尽管不舍女儿,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道“嫁过去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家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