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伦前脚刚离开段家,立刻有人赶往右侍郎府邸禀报。
孙岱岳府邸的书房内,一名精瘦的下人匆匆跑进来,在孙岱岳耳旁小声禀报。
“大人,那欧阳驸马去了段文豫府上!还为段文豫撵走了讨债的房东。”
孙岱岳猛地抬起头,肥厚的下巴微微颤动,三角眼眯成一条缝,透出阴鸷的光芒,全然没有了一日前杂造局表现出的和善。
他“啪”
的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桌案上,上好的青瓷茶盏顿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浸湿了桌上铺开的公文。
“好个欧阳伦!明知我与这段文豫有仇,他竟主动去段家,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想到昨日欧阳伦与他相谈甚欢,孙岱岳就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孙岱岳肥胖的身躯因怒火而微微颤抖,咬牙切齿道,“他一个小小驸马,竟敢插手工部的事!真是碍眼。”
站在一旁的心腹幕僚钱谦,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息怒,这欧阳伦毕竟是安庆公主的驸马,咱们得小心行事。”
“小心?小心个屁!”
孙岱岳肥大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安庆公主与燕王朱棣走得极近,谁不知道?这欧阳伦若是进了工部,岂不是让燕王的人渗透进来?”
钱谦眼珠子一转,阴恻恻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工部掌管着工程、屯田、水利、交通,哪一项不是关乎国家命脉?这欧阳伦若是安插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让驸马进入工部,咱们也不好明着阻拦。”
“哼,明着不行,就来暗的!”
孙岱岳肥脸上横肉乱颤,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总之,绝不能让这欧阳伦在工部站稳脚跟!”
钱谦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人,不如这样……”
他凑到孙岱岳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孙岱岳听完,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好!就这么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别让人抓到把柄!”
“大人放心,属下定当办妥。”
钱谦阴笑着,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孙岱岳和钱谦扭曲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叶伦回到驸马府,心头火气越来越旺,孙岱岳那厮竟然将九品的正使逼得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来人!”
叶伦一声断喝,吓得门外侍候的几个小厮连忙跑了进来,躬身候命。
“去,挑些新鲜的瓜果蔬菜,送到段府去!再备一百两碎银,还有……笔墨伺候!”
叶伦一边吩咐,一边大步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笔走龙蛇,一张借据很快写就,他吹干墨迹,满意地笑了笑。
“把这些东西都装好,小心着点,别磕着碰着了!”
几个小厮手脚麻利地将东西装进一个精致的木箱里,抬着箱子,一路小跑着往段府去了。
段家,段文豫刚送走太医,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他这身子骨,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进入工部之后又呕心沥血,熬夜改进犁车,以至于落下了病根。
和孙岱岳发发生争执,更是气血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已经卧床不起整整三个月。
虽然有太医诊治,可买药的钱根本拿不出来。
“老爷,我回娘家求求父亲,借些银两,等俸禄发下来,我们就还回去,治病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