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时立于高阶之上,垂首望着快步走近之人,她想到过扶疏的模样会比较狼狈,没想到却是如此狼狈。
原本圆溜白净的脸蛋上现在印着明显的巴掌印,看样子是前不久才被人掌掴过,而额头也因刚才磕头磕得狠了,亦残留着血迹。
白惜时就这么看着她,须臾之后开口道:“说吧。”
一听见白惜时说话,扶疏就委屈的直掉眼泪,继而又想起更重要的事,上前两步攥紧拳头。
“掌印,怡嫔娘娘有喜,尚不足三个月,因为这后宫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不住,所以娘娘没让往外说,连圣上都还不知。
“可是,可是今日贵妃娘娘让太医请过平安脉后,突然就将娘娘请了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去找,可那些贵妃的宫人非但不让进,还斥责奴婢无礼将奴婢打了一顿。”
“掌印,求您救救娘娘吧,奴婢担心,担心……”
说到这里,扶疏又开始不停地掉眼泪,显然是担心等怡嫔从俞贵妃的宫中出来,那孩子便也保不住了。
而这后宫中的孩子常保不住,白惜时亦有所耳闻,至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去探究,但多少能够猜得出来。
贵妃娘娘自两年前小产之后,就一直没再有过受孕的消息,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又见新人……
白惜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去问扶疏,“求见过圣上了吗?”
“求见过了。”
扶疏说到这,言辞更加急切,“可是御前的公公说皇帝连续几夜辛劳政务,眼下正在补眠不许任何人打扰。又,又有好多侍卫拦着,奴婢根本见不到圣驾。”
一来是皇帝在补眠,二来,应该也是不愿为了此事开罪贵妃娘娘。
毕竟两位娘娘在皇帝心目中谁轻孰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御前伺候的又都是人精,谁都不想要往自己身上揽事。
思及此,白惜时目光掠过几个廊下恭敬站立的小太监,垂目而问,“说完了?”
扶疏点头,期冀地望向白惜时。
“说完了便回去吧,这个忙咱家帮不了。”
“掌印!”
错愕抬眼,扶疏定定望着此时高台之上的男子。
她以为,她以为掌印至少会愿意领着她去求见圣上的。
然而白惜时此时却已转身进屋,片刻之后,没有起伏的声线由内堂传出,“汤序,送客!”
从司礼监出来,扶疏心灰意冷,一个人担忧恐惧地往回走,脑袋混沌的如同浆糊,太后那里身子不爽利闭门不见,皇后娘娘又形同虚设根本不敢管束贵妃,连她最后抱有希望的掌印都……
扶疏陷入求助无门的彷徨之中,难道说,难道怡嫔娘娘真的就……
“扶疏姐姐。”
正在小宫女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小锁突然不知何时从这条没什么人的巷道中冒了出来,又望了眼左右,他才笑着走近道:“掌印命我问一问姐姐,姐姐这么会做茶点吃食,钟毓宫可是有自己的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