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沅来这边两天,小孩走出过离家最远的距离,就是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但也在很快被二老现后,被二老关心地叫回了屋里。
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这点在搬来前,温斯沅就听吴盛矜提起过,但就算吴盛矜不提,明眼人也能看出来。
那小孩总是穿得红彤彤的,全身上下捂得就露出一张小脸,哪怕在充满暖气的小屋中,帽子也几乎没见摘下来过。
他头留得有点长,几乎到齐耳短的程度,柔软黄的头乖顺地贴在颈间,越衬出他明显病态的苍白皮肤。
温斯沅见过一次他偶然间露出来的手腕,近乎皮肤紧贴骨头的程度。
大概是因为过分瘦削,小孩的眼睛显得很大,分明是极其漂亮的一双眼睛,眼底却总是如死水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温斯沅在小屋里住的这两天,能明显感觉到,这家的老人对那小孩的态度十分小心。
是一种处处关心,却又不敢在小孩面前表现得太明显的小心。
不只是那对老人。
每天中午和晚上的饭桌上,都会有一个女人跟小孩通话,通话时的语气跟两位老人如出一辙,都是不敢过于表现出的关心。
温斯沅不太清楚原因,但看着小孩每天看似乖巧安静,实则如死水般泛不起丝毫波澜的模样,又大概能猜到原因。
他应该是生病了。
温斯沅想。
工作账号上,看着接连三个学生来数学问题,温斯沅终于暂停下教案的书写工作,思索着如何对这三个人进行合理的教育回复。
手在键盘上停留半晌,正打算敲动时,耳旁忽地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二分之一。”
温斯沅动作一顿。
没等他往后看去,鼻子先行捕捉到了很淡的仿佛裹挟了窗外风雪般的冷冽清香。
只是清香很快被奶香冲淡开来。
温斯沅下意识地想起昨晚下楼时,看见对面小孩捧着热牛奶进屋的画面。
他思索间扭头,就真的看见吴鹿洺捧着一杯正在冒烟的牛奶,微弯下腰站在他身后。
小孩应该是洗过澡,身上换了睡衣。
同样是大红色的,毛茸茸的圣诞款式,脑袋上戴的帽子也从针织帽变成了毛茸茸的红色睡帽。
小孩和他对上视线,冲他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
跟温斯沅这两天见到的他所露出的每一次笑都一样。
一样的嘴角上扬角度,一样的眼睛微弯程度和一样没有丝毫温度可言的漆黑瞳孔。
睡衣对他来讲似乎是有些大了,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稍微一弯腰,衣领就完全失去了对锁骨和部分胸膛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