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活物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道声音显然不属于站在岸上的任何一个人,那么就只剩躲在水里那位了。
鲛人那句话可以说是对皇帝大不敬了,可蒋旬和两位内侍还在急匆匆地寻找着鲛人的踪迹,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面对这样诡异的现象,宗政逍不仅没有惧怕,心里还生出了一抹兴味来。
“看见了!他在那儿!”
看了半天,蒋旬终于找到了鲛人,激动地指着那个方向。
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宗政逍淡漠的眼神,吓得他赶紧闭嘴。
戎音发现自己行踪暴露以后,也不再躲藏,直接游了出来。
在看清他长相的一刻,宗政逍身后的两名内侍悄悄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都说鲛人有倾城之姿,连他们这些对男人不感兴趣,并且失了根本的内侍,对上这样绝世的容貌,都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要是自己能拥有这等尤物,怕是睡着了都能被笑醒。
第一次见到鲛人的内侍都这么想,早就知道鲛人有多美的蒋旬更是恨得牙痒痒。
要是鲛人没有被送给宗政逍,而是景王私留了,自己哪怕吃不到肉,跟着喝点汤也满足啊。
天知道他有次不小心碰到了鲛人的手臂,那惑人心神的触感,直到今日依旧让他回味无穷。
蒋旬偷摸着看向戎音,那眼神,贪婪又猥琐。
但一想到景王如今的处境,蒋旬只能咽下心底的不甘,朝着宗政逍谄媚地笑:“陛下,不知您对这鲛人可还满意?”
宗政逍没有回应蒋旬,他定定地看着水池角落里那美得仿佛幻影般的鲛人,再次听见了那道陌生声音:看什么看!再看戳你眼睛!
表面上看,鲛人面无表情,眼神清澈无辜,嘴唇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可谁能想到他单纯的表皮下还有那么凶巴巴的一面。
宗政逍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长。
“你让他过来。”
宗政逍对蒋旬道。
蒋旬见宗政逍对鲛人有兴趣,赶忙听令掏出一个铃铛,对着戎音摇晃了几下,同时对宗政逍道:“这鲛人不通人语,只能以铃声驱使。”
“不通人语?”
宗政逍想笑,要不是他听过这鲛人骂人,他就相信了。
水池其实并不宽敞,戎音听清了蒋旬和皇帝的对话,也听清了铃铛声。
鲛人不是天生就会听铃声行动,这是原主挨打无数次后才实现的。
那份疼痛连带着这如同恶魔低语的铃声,深深地刻进了原主的骨子里,原主厌恶铃铛声,戎音也是。
可再讨厌,戎音也不得不乖乖受铃声驱使,否则容易暴露自己不是原装的事实。
戎音安慰自己,听铃声行动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装作只能听懂铃声听不懂他们说话,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铃声只能给个大方向的指令,更细节的操作做不到,比如可以用铃声叫他过去,却不能叫他捧着花一边唱歌一边过去。
这也就代表着他们不会让戎音做一些更复杂的事情,对于只想安心养老过完这一年的戎音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戎音做了决定,就朝铃声的方向游去,像是真的只是被铃声唤来的。
戎音边游边在心里嘀咕:啊对对对,我不通人语,只会听铃声~
戎音不知道,他的心声早就被宗政逍听得一清二楚。
宗政逍不是蠢笨之人,先下也明白了,自己能听见这鲛人的心里话。
而且看情况,目前只有自己可以。
这一事实让宗政逍心情莫名雀跃了些,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戎音游到宗政逍面前,离得近了,他那张漂亮脸蛋更加摄人心魄,浅蓝的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春水,勾得蒋旬心神荡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戎音看都没看他一眼,注意力全被宗政逍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