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后来你就消停了?那时候你多大?”
“大二,十九或是二十?然后跟许老师接触多了,我发现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不仅是音乐,还有很多更深奥的。”
“嗯,你崇拜他?”
“可能是吧,然后我开始跟他整理资料什么的,做他的助手,毕业以后我留校,开始做助教……直到他去世。”
我默了,我感觉有点儿悲哀,跟我比起来,武晔更像是他的孙子。
“许老师经常会说,如果你能学乐器就好了,这样你们能来个家族乐队。”
“啊?不可能吧?我妈又不会乐器。”
“据我所知……你母亲离开家以前,一直学习小提琴。”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从没在我们家看见过乐器。“那也凑不齐一个乐队啊。”
说完,我就抖了一下,“武晔,我姥爷跟你说过我爸么?”
“从未。”
“……你都知道我们家什么事情?知道多少?”
“上面那个箱子递给我,”
武晔抬眼看着置物架的顶端。
“你还真是拿我当壮劳力。”
我嘟囔着,站了起来,去够那个箱子。“我姥爷跟你说过我妈么?”
“总说,每次说的时候都很高兴,可说完了,他就会沉默。”
“……都说些什么?”
我够着箱子,可是一不小心反而把它推进去了,只能再次努力。
“说她小时候,说她练琴的时候总开小差,不过很有天分,说……她的电影,你妈所有的电影,许老师都收藏了,影院公映的时候也总独自去看。”
“我妈却从不说他……要不是我偶然发现,我还以为……我闹不懂他们,也不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任何事情。虽然他二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我奇怪吧?”
“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武晔拽开了。
“想什么呢你?”
箱子砸在了地上,惹起一片尘埃……
“我操……手好像扭了。”
我甩着手腕,感觉右手手腕刺痛的厉害。武晔抓住了我的手腕,慢慢地揉着。
“对上我的手,往后顶。”
“别,疼。”
“顶。”
活动了几分钟,总算恢复知觉了,地上却乱糟糟的一团。
“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爱惜手的摄影师。”
“就跟你见过多少个似的。”
“你坐一会儿,什么都别动,我下去给你拿扭伤药膏。”
“需不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啊?”
武晔没搭理我,出去了。
我坐着,又活动了活动,真是觉得没什么事儿,遂蹲下去收拾散落的谱子,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老信封。它混在一堆谱子中间,格外显眼。
我拾起它,端详着,上面没地址,没邮票。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我的比一般人还要旺盛==为此我吃亏过很多次,可依旧不长记性。
信封沉甸甸的,我想都没想就拆开了。
是一摞照片,没有信,没有只言片语。
照片是黑白的,拍的很杂乱。上面的人形形色色,我一个都不认识。
“让你别动老实呆着,你干嘛呢?”
武晔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你吓死大活人啊?”
“什么照片?怎么都泛黄了?”
“不知道,你看看,我刚从谱子堆里翻出来的,看着特纳闷儿。”
我说着,递了一些给武晔。
他拉过一个箱子,坐了下来,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