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付几句离开,不足两刻钟,即传来了杨宛的死讯。
至于小啼一事,的确是他借来报复杨宛的工具。他原本想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杨宛一切,叫她痛不欲生,但他没有想到崔文君查到了小啼的身世,进而误会,导致了小啼的死。
梁人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厚葬了小啼,多年来无法释怀的恨意也放下了,并不存在因此报复杨宛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说法。倒有可能是杨宛洞悉了小啼的身世之谜,为了报仇而设下的局。
梁人杰的说辞并未完全说服京兆府的人,他们仍对他存疑。问他讨杨宛当日递出的纸条他也拿不出来,只说担心妻子发现,烧了。
没有物证,令他的说辞大打折扣。与此同时,杨家这头也不依不饶,立意要治梁人杰的死罪。
“杨家不依不饶,逼着结案,梁家同样催着结案,不过是要按自杀抑或失足落水结案,八叔夹在中间,被他们两方势力连番施压,头都大了。”
仇璋告诉李纤凝,顺道把刚刚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
李纤凝寻思大热天喝什么茶,便没动,“单纯的案子,发展到今天竟成了梁杨两家的较量。”
“十年前就该爆发的冲突,两家人嫌丢人,隐而不发,暗中憋着一口气,这次借着这个由头全面发作,有的闹了。连累我家也不得安宁,八叔闭门谢客,他们全找到我家来了。”
“八叔倾向于哪一头,治梁人杰死罪,还是无罪?”
“他与梁家无冤无仇当然乐于卖梁家的面子,一旦治了梁人杰死罪,无端得罪人。奈何如今是治死罪也没有实质性证据,无罪释放又找不到杨宛自杀的证据,没有证据,哪一方也不服气,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接着又问李纤凝,“你在案发现场,又与杨宛相处了多日,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原以为是他杀,后来小啼的身份水落石出,我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你认同梁人杰所言杨宛在蓄意报复他的说法?”
“有这种可能性,前提是杨宛知道小啼的身世。”
“这个很难证明。”
李纤凝突然想起一件事,和仇璋说:“我出去一趟。”
“去哪?”
“杨府。”
李纤凝同杨家人不熟,不便唐突造访,叫上了杨仙儿陪她。到了杨府,几经纡回,见到了紫绡。
李纤凝问她,“上次在别苑,杨宛的遗物中有一只白玉镯,还在吗?”
紫绡回在,捧出来给李纤凝瞧。
玉镯莹润白皙,雕有漂亮的凤纹,开口形式。
杨仙儿问:“这镯子有问题吗?”
李纤凝未答。她的手腕和杨宛差不多粗细,她接过镯子,手腕自开口处挤进去,并不容易,两端卡着手腕,李纤凝戴了摘摘了戴,来回几次,腕子已红了。
“红痕是这样来的吗?”
李纤凝嘀咕,接着问紫绡,“这款镯子是杨小姐常戴的一只吗?”
紫绡摇头,“这只镯子偏大,又压腕子,小姐从未戴过。临去别苑之前,突然吩咐我带上,后来也没见她戴。”
李纤凝若有所思,来回在房间踱步。忽然立定,问紫绡,“小啼是杨小姐女儿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
“是呀,真叫人惊讶。”
紫绡当即接上话茬,“难怪小姐看小啼莫名顺眼,小啼也喜欢和小姐亲近,敢情是亲母女。血缘这个东西真神奇,双方皆不知彼此身份,却在相互靠近相互吸引。难怪那么重要的指环,小姐说送就送了,这就是母女间的感应吧。”
“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