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兴是柳长英的哥哥,跟程家兄弟几个关系都挺好,从小就是他们这帮孩子的大哥。
“哎!这大清早滋了哇啦的,咋了?”
柳长兴五迷三道地赶忙把窗户打开。
冬天不用采山货,他跟柳四叔都在家歇了有一个月了,天天美美在屋里蓄窝,睡到半头二晌,早忘了早起是什么滋味。
程景生便隔着院墙跟他说:“我背篓在这放一下,帮我看着点!”
“行,我没聋,知道了。”
柳长兴揉着眼睛,懒散道。
程景生赶忙又补了一句:“里面有一水囊沙棘汁,你可千万别给我喝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大,在静谧的清晨听着格外响亮,把四邻家的狗都喊得吠叫起来了,想必没有哪家是听不见的。
他说完,就不知哪去了。
柳长兴听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微愠:“这呴冷呴冷的天,我从被窝里爬出来偷喝你那破玩意?这小子棒槌似的,成亲的时候彩礼是卖脑子换的吧。”
他嘟嘟囔囔直接关上窗户回屋去了,也没打算给他看着背篓了。
而程景生便往院墙后边一闪,静静看着那边的动静。
果然,跟柳家一墙之隔的周云仙家有动静了。
只见周云仙鬼鬼祟祟从院门出来,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便嗖的一声拿起程景生背篓里的水囊,咕嘟咕嘟猛灌了一气子。
沙棘果捣成的果汁酸甜浓郁,非常好喝,不过因为要上山采集,又要把小果子都弄下来,果汁太酸还得加不少糖,制作过程很麻烦,又费糖,所以费那个大劲去弄的人就少。
周云仙极爱贪小便宜,连路过的鸡都得拔几根毛,既听见了,趁着天儿早外面没人看见,怎有不来偷喝一口的道理?
何况,这还是程景生的。
为着杨青青,她也早连带着把程景生恨上了。
周云仙喝了两口,便觉得这沙棘汁味道不太对,似有些苦涩味儿,还有点辣嗓子,不过想着能坑害程景生,就没想太多,连忙又猛灌了几口。
“呸!我非给你喝光!让你上了山没得喝,渴不死你!”
她最后还骂了一句,丢下水囊,回去了。
冬天山泉都结冰了,要是不带点喝的上山,还真能把人渴得可以。
程景生在那看着,也是为了防着无关人等拿去喝了受害,见果然是周云仙上了钩,就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装作解手完了的样子,从院墙后头出来了,重新背起了自己的背篓。
“长兴哥!我走了!”
他又大声打了声招呼。
结果走了没几步,只见柳长兴披了个皮袍子,黑着脸从院门里出来了,从后面把他赶上,不由分说给他怀里塞了俩冻梨,还有老大一个刚从炕膛里掏出来的热地瓜。
程景生烫得手忙脚乱倒腾了半天,不知道他啥意思。
“行行行拿着,别说谢嗷,”
柳长兴嫌弃道,“你说你小子现在也好不容易混得有点人样了,又不是吃不上饭,以后就给哥大大方方的,别整那抠了搜的死出,哥就见不得你那怂泡样。”
说完他就扭头回去了。
看来他是真以为自己心疼那点沙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