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见青鸟神色严肃,便收了旁的想法:“您请说。”
青鸟停住脚步,将凌悦上下打量一番后才道:“你为何拔剑?”
凌悦一愣,她为何拔剑?
若是今生她是为了长公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答案不对,或者说这只是答案的一部分。
一瞬间凌悦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这些画面大多来自前世。
起初她并没有多么远大的志向,一直遵从着母亲教诲隐藏自己,后来遇到陆薇莹,一开始也并没什么想法,毕竟再落魄的公主也是公主,不是她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所能肖想。
可后来她总是能和陆薇莹遇上,并一次次救下对方,陆薇莹借此靠近她并表露好感。
凌悦从来没被人这样注视过,一开始是惶恐的,后来陆薇莹总是找到她诉说,话里话外间都是蓉朝百姓的未来,恰逢动乱之时,凌悦自然动容,她觉得陆薇莹同那些娇生惯养的人不一样,应该能是一个好皇帝。
但此时的她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很模糊,直到真正上了战场,看到那些颠沛流离的人才明确自己拔剑的理由。
仇恨太过可怖,让她忘了很多东西,所谓一叶障目不过如此。
虽然说出来很蠢,她拔剑不是为了陆薇莹,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挺身而出能够救下很多人。
凌悦呼出一口浊气,她回头看着红水镇的人们,尚不知事的孩子跪在灵柩旁小脑袋一点一点,孩童旁的妇人将她的脑袋拢在怀里,在细雨和哭声中,小孩在怀中慢慢睡去。
凌悦已有了答案,她坚定道:“为民。”
青鸟严肃的表情一收,只笑道:“好蠢的答案,不过不愧是你。”
第o37章往事
回到府上时雨也停了,青鸟与凌悦告别却在一个转角处看见长公主站在门口盯着她,青鸟被她那眼神看得瘆得慌。
她忍不住恼了,“你干嘛,像鬼一样。”
青鸟的房间离长公主的近,这是为了方便照看长公主的身体。
长公主不会在意青鸟的恼怒,她只是在青鸟路过她面前的时候伸手拉住她,语气还带着轻微的不爽:“你们聊什么呢?”
空气里仿佛飘满了酸酸的味道,青鸟忍不住乐了,她不顾自己被抓疼的胳膊贴脸嘲讽,那样子别提多欠揍:“哟,吃醋啦?”
长公主面色不变可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这下可疼得青鸟哎呦叫唤,她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你松手!要断啦!”
一个小小的教训就足够,长公主依言放开她的手,只是那面色还是非常不好看。
不过她平常都是这样,只是凌悦的出现让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青鸟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抱怨:“你这个黑心肝的,好歹我救了你这么多次,多少客气些。”
长公主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这点,你以为能够这样放肆。”
这话说的没错,青鸟已经算是特例,毕竟黑心肝的这个评价并不是在骂人而是在陈述事实。
青鸟知道这回不解释清楚这人心里会不舒服,作为大夫她要时刻注意病人的心理健康才是,于是本该离开的腿一下就跨入了长公主的房中。
她在离开前的那个位置坐下,十分悠闲地给自己斟茶,见长公主坐在对面还非常识相地给对方倒了一杯。
长公主无心喝茶,她只觉得很烦躁,又觉得这一份烦躁来得毫无理由。
青鸟觉得自己的茶越喝越没味,心慌之下将茶放下,双手上举做投降样:“行行行,我说还不行,我就谈了一些很正经的东西,她是你的小将军,我哪敢肖想。”
见对方不想说谎,长公主心下一松,轻松之余又说:“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对对对,殿下说得都对。”
青鸟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但可惜她不敢,也不知这人别扭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明明是那么果断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总是表现出犹豫。
长公主怎么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只是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内心,有时又会对这份未知的情绪感到恐惧,按照她原来的逻辑,对于这样未知不可控的事情,她一定会想办法抹杀,可这样的想法才刚出现在脑中她的心就很痛,甚至还会莫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