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到上海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年……”
头山信喃喃地重复了佐藤话,那双平静,却很是深邃的眼睛盯着佐藤。
“十二年来,佐藤君的工作很是出色啊,一座规模如此之大的大和子弟学校建在了上海的核心区域里。”
头山信赞叹了一句,侧过脸,从边上的玻璃窗看出去。
外面是一座宽大的操场,一群穿着和服的孩子正在上格斗、刺杀科目。
那群八九岁的孩子,人人手里拿着木制的武士刀,两两一组,正在有模有样地练习。
“社长,您看,咱们学校像不像东京,大阪,北海道的那些学校?”
佐藤顺着头山信的目光也看出窗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问了头山信一句。
头山信没有回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像,实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建筑的声音,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福冈的母校。”
头山信的话让佐藤更觉得骄傲,这是他这十二年来最大的成就。
“有些事情,太像了,反而很危险……”
突然,头山信慢慢地侧过脸来,盯着面带微笑的佐藤。
佐藤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社长……”
佐藤有些疑惑,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头山信慢慢端起面前矮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又看了看那透亮的玻璃杯。
杯里漂着翠绿的茶叶,每根茶叶如同针尖一般竖立在淡黄的茶水中。
“茶是中国茶,水是中国水……”
头山信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佐藤双唇紧闭,不敢做声。
“我们还是用的一百年前的谋略……”
头山信居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透过那玻璃杯盯着佐藤。
“在华夏建学校,策划各行业的精英;在学校里培养我们的精英,用金钱收买他们的精英。等我们的精英长大成人,换个身份,让他们慢慢地渗透到中国的各行各业,甚至权力部门,中枢机构。”
头山信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做棋局复盘。
“我们的步子还是大了些,快了些,有些事情做得太过招摇了,反而会让正在大力展的中国引起警觉。”
头山信的这句话就是批评了,佐藤顿时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社长提前赶来上海的目的?
“社长,正因为这二三十年是中国大力展的黄金时机,他们完全只顾着展经济,全国上下每个人心里都只有钱,这正是我们渗透展的大好时机啊。”
佐藤申辩道。
头山信俊朗的脸庞上微微一沉,嘴角轻轻地翘了翘。
“时机?中国有句很出名的古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你打算在上海建第二所日本人学校,这个举动就有点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第一句头山信用的是杜甫的《春夜喜雨》,第二句却是明代刘伯温的诗句。
“社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