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风秋也死了……”
言采东很是沉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里除了绝望到底,还有晶莹的东西在滚动。
卢千阳明白,言家一脉两兄弟,一个善间,一个尊儒,现在两家都不可逆转地走向了覆灭。
也许是历史的必然,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一个在暗,一个在明,无论明暗,都无法逃过那双看不见的大手。
“走吧,小子,送老头子一程。”
言采东站起了身,顺手将身边的旱烟杆和烟杆上的那封信拿在手里。
卢千阳也起了身,轻声问了一句。
“去哪?”
是啊,去哪?
言采东抬起头,静静地瞟了一眼那天边的圆月,想了想。
“去无双那里看看吧,他和我一样,孤苦伶仃一个人,我同他去说说话。”
卢千阳点点头,慢慢地跟在言采东身后,出了院门。
出租车司机已经在车里睡着了,卢千阳刚要敲门,却被言采东一把拦住了。
“咱去给六婶道个别……”
卢千阳想想也是应该,收回准备敲窗的手,跟着言采东往庄里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小院走去。
走到院门口,言采东推开院门,进去了,卢千阳站在门口没有迈腿。
他很清楚,这也许是他们两个老人之间最后的道别,总有些事情是要交代清楚的。
卢千阳猜测得不错,言采东进了六婶的房间,支走了照顾她的孙媳妇。
“庄主……”
六婶睁开疲惫的双眼,盯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言采东。
言采东浅浅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六婶枯若干枝的手。
“六婶,采东来向您道别。”
“道别?庄主这是要去哪?”
六婶有些疑惑地看着言采东。
言采东黝黑的脸庞微微一沉,眼里闪过一抹悲戚。
“言风秋过世了,我们庄还得去一趟的。”
“言家族长走啦?”
六婶猛地睁大眼睛,吃力地挪动身体,昂起头,盯着言采东。
言采东重重地点了点头。
六婶的眼里满是惊愕和悲伤,微张的嘴唇颤抖得厉害,过了许久,她才喃喃地说道。
“虞山镇好歹还有个凤贤那里支棱着,咱们言家庄……”
言家庄的落败要比虞山镇快得多,虽然言家两大家族都算是日薄西山,可是这言家庄的破落的度远比虞山镇要快许多。
至少,言家庄后续无人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只是后继无人,那还好,怕只怕言家庄的后人会成为敌人的走狗,让这千年言家蒙羞,这才是六婶和言采东最为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