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意外,语气也和平常一样:“做什么工作?”
“老样子,不过大概率是管理岗位,老板是我的老同学。虽然是新创企业,很有实力。”
说完她就不吭声了,像是犯了错在等待他宣判的小孩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边。
他定定地看着她,眉眼深得无法窥测,半晌,却突兀地笑了一下:“你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
许栀却笑不出来:“到了那边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签证办了吗?”
“已经办了,还在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费南舟没再开口,脸色好像麻木一样平静。他杵在那边半晌都没有动,直到有人散步经过,他将她拉到了一边,让别人先过。
两道人影和他们擦肩而过,短暂的喧嚣后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风声似乎都在耳边淡了,变成一种遥远而空旷的回音。
费南舟这时才说:“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一声?”
许栀说不出话,喉咙在那一刻好像被堵住了。
她沉默地垂着头,盯着脚下两道纠缠的影子,有种无力辩驳的仓皇。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他后面的话——
他说:“如果我挽留你呢?”
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她搁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握紧了,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老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讥诮地笑了笑:“是我强人所难了。”
“对不起。”
她声音嘶哑,但此刻除了这一句似乎也说不出别的话。
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软弱娇嫩,脆生生的悦耳,听在他耳中却无比刺耳。他深吸一口气:“是因为我现在前路未卜吗?我不会输的。”
“我知道。”
她摇摇头,停顿了会儿又轻声说,“不是因为这个。”
以他的能力和胆魄,去哪儿都能混得很好,无非换个地儿。
哪怕从头再来,他也从来不惧。
他有不断进取的决心,也有不惧一切的勇气。
“那是因为什么?”
他又问,三十二年来,从未如此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也许,他要的也不是答案,他只是寄希望于在无数次的追问中,唤醒她的不舍、不忍、纠结与情感。
可他终究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