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所以在他们结婚前夕,对江驰……
这种可怕的可能,让沈鲜鲜一瞬间手脚冰凉。
会是姑姑吗?沈鲜鲜愣了下,转念觉得哪里不对,凝眉思索,在心里摇摇头,不对,不对……
“你刚刚提到,江驰死后,你姑姑开始给你各种张罗相亲局,甚至态度强硬地逼婚你。既然他们对江驰下手,只是为了不让你结婚,那江驰死后,为什么要逼婚你?”
“所以这个人不会是姑姑……”
沈鲜鲜道。
李逍微微点头,“大概率想害你的并不是你姑姑,相反,她可能在保护你。如果当年江驰的死不是意外,很可能你姑姑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有人想对你下手,所以才会那么不遗余力地促成你的婚事。”
“一旦你结了婚,根据继承法律关系,即便觊觎你股份的人对你动手,受益人也只会是你的丈夫,他们想名正言顺得到你的股权,除非先除掉你的丈夫,再除掉你。但盛泽显然不是他们轻易能动的人,所以你在盛泽身边是安全的,换言之,你跟盛泽这段婚姻某种程度上能保你平安。”
“但她没想到的是,就在拿到股权前夕,你竟然跟盛泽离婚了,之后果然意外不断,她没有办法阻止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只能劝你把股份卖掉。”
李逍顿了顿,看过来,“明知道他想害你,却能让你姑姑包庇的人,会是谁?”
沈鲜鲜没说话,脸色却越发苍白。
跟她有利益纠葛的,符合这个逻辑的,一共就三个人。
排除了一个,剩下两个是谁,这不是很明显吗?
无论这两个里最后查出来是谁,都是对她的二次伤害。
沈鲜鲜心底一片荒芜,很好玩吗?
她突然很想大声问一句很好玩吗?
她是什么很坏的人吗?她有做过什么坏事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沈鲜鲜抬眸看向李逍,声音沙哑异常,情绪里带着些压抑的歇斯底里,“我如果再公证一个遗嘱呢?就写如果我死了,我持有的全部股份交给慈善机构,这样是不是就没有人打我注意了?是不是就……”
死死掐着床单的手被人握住,他握着她的手,动作虔诚有力,仿佛是一种仪式,想要将她从谷底托起来,想要将那些厄运要替她承担一半。
“想害你的人,总能找到害你的借口和方法。不把他们揪出来,我不安心。”
我不安心。
他说,我不安心。
短短四字,如石入水,在她心中的死海泛起涟漪。
她有多久没听过这样一句话了。
这一刻她并不想问为什么,不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待她,也不想分辨真假,只想自欺欺人地沉溺在他的眼神中,他的关切里,假装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意自己。
下一瞬,她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揽过去,跌进一个意味不明的怀抱,他抱着她,她的下巴碰到了他的锁骨,鼻息间是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
那只修长冷白的大手搭在她的脊背上,他的喉结动了动,她听见他道,“沈鲜鲜,不管查出来到底是谁,不要回避,不要难过。记住,是他们先抛弃你的。”
沈鲜鲜住院期间,柳筝楠几乎每天下班都会特意打车过来这个医院看看,大抵也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
柳筝楠看起来冰美人的模样,其实性子比她还要火爆,当场痛骂一番,“有些话我早想说了,之前不说无非是顾忌你。你姑姑一家如果真心为你好,早在你十几岁的时候就会想要培养你,他们是怎么培养叶至诚的,又是怎么培养你的?”
“他们一开始就没放对位置,巴不得你这个继承人养废了才好!他们住着你们家的别墅,现在还想霸占你们的家业,真是丧心病狂!也不想想,要不是你们家,他们家现在还住老破小呢!”
“你这三番两次地出事儿,一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想想你出事儿后谁是利益获得者就知道了,一个个的道貌岸然,狼子野心……”
除了柳筝楠,盛泽也三不五时过来走一圈,每回来大包小包带些保健品补品。
分明是关心她才来的,来了却总说一些不受听的话,比如,“我就说我旺你你还不信,瞧瞧,怎么这一离婚就出事儿?”
,再比如,“说过多少次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别看人长得老实巴交的,就觉得是好人,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诸如此类。
沈鲜鲜一开始还会跟他吵两句,后面直接拿他当空气了,不闻,不问,也不言。
除了针对沈鲜鲜,李逍也是他冷嘲热讽的对象之一。
在医院里,他见他第一面,只说了一句话,“李逍,你就是这么追人的?”
盛泽原以为李逍会辩白几句,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叶至诚也来过一次,在病房前被李逍挡住。
叶至诚愣了下,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意思?里面躺的是我妹妹,我妹妹住院我来探望还得经过你同意?”
两个人僵持片刻,李逍最后还是将人放了进来,却是寸步不离跟着。
叶至诚压着火,“你跟着我干什么?”
李逍眼神平淡,“看着你。”
“真拿我当嫌疑人了是吗?”
叶至诚说。
李逍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要真爱护你这妹妹,会很欣慰她身边有我这么一个人盯着她。”
叶至诚闻言不再言语,进了病房。
沈鲜鲜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听到动静抬眸望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瞧着彼此,一时间相顾无言。叶至诚看着她,眸底闪过一瞬间的心疼,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