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姓王的世家好几户,比王家勋贵的也有,听她的口气如同王家在这城中多有名望一般。
沈昙淡淡笑着问道:“夫人说的是哪个王家?”
这话委实相当不给人面子,顾青竹听得挑了眉,颂平更是忍不住笑嘻嘻的给沈昙端上了茶水。
果不其然,冯氏笑意僵了僵,顾青荷赶紧出言想转移话题道:“母亲。。。”
结果,老太君却出人意料的接过话,敛了笑意道:“正是太子少詹事王大人家公子,王蒙。”
“原来如此。”
沈昙恍然的点点头,似乎认真的想过一会儿,带着歉意道:“不巧,在下与王公子并不相熟。”
自从和王家定了亲,冯氏见人说叨女婿,这来了汴梁也一时改不了,见女儿偷偷拉了自己衣脚,便不再多言,看沈昙的眼神也变了,心内想的这年轻人空有个好皮囊,连京师里头人都认不全,怕也不是什么世家,不然怎的连门户都不报呢?
沈昙告辞后,冯氏见没有外人,言语中又开始和老太君商量顾青荷的婚事,老太君对此懒得管,可她像牛皮膏药似的,左扯一句右扯一句,说什么让青荷从顾府出嫁,过段日子王家下聘时,也送到这边。
冯氏的算盘打的好,她儿子在宜男桥巷子买了院子,顾明丰也参加了今年秋闱,只不过老家在平江,过年时来这边找老师教导后,便回去参试了,如今在家里等着放榜。那院子空是空着,可办采纳礼有些寒酸了,再说,这聘礼送进顾府,王家的礼还不得再厚点?
老太君心里头直叹气,除了恼怒,更是对平江顾氏感到惋惜,亏得冯氏不是家中主母,不然过不了多少年,那一支亲戚算彻底没落了。
“你也知道我那三儿子前头遇见山崩身子不好。”
老太君慢条斯理的说道:“老二媳妇生产时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一年半载养不过来,我这老了,稍微坐多半个时辰便嫌累,一大家子琐事全落在李氏肩膀上,明宏又要成亲,你若真想在府上办也没甚子,不过家里人手少,我让人整理出院子,到时候让老家来几个主事儿的张罗,别嫌弃我这招待不周行。”
这意思是,地方给你腾着,该怎么办,办成什么样顾家便不管了。
冯氏哪里想着她会这么直白,尴尬的笑了声,心里却不愿因为这点问题改了主意,是以嘴上道:“老祖宗说的咱们自然明白,您放心,该准备的我这边找人办好了,实在有过不去的再麻烦您。”
说着看了眼顾青竹:“不过到时候还要青竹丫头费费心,你堂姐在这也没个手帕交,需要你们小姑娘家热闹的时候,麻烦着多请来几位闺秀,三婶在这先谢谢你了。”
顾青竹没想到自己也被临阵点兵了,只好应下来。
傍晚,冯氏心满意足的带着顾青荷回了宜男桥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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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结束头一天,许多考生回府便是蒙头大睡整日,到了夜里,打扮的光鲜亮丽出门好好放松一回。汴梁城的街巷上的人流比前些日子密集很多,各大有名气的酒楼饭馆座无虚席,那快活林中的勾栏瓦舍更是人声鼎沸。
田桡也是下场考了,不同的是他备考压根没走过心,打着是陪太子读书的主意,早几天在良辰馆定下房间,还预约了苏眉神女,打算呼朋唤友好好庆贺一番。
当然,苏眉神女是否肯路面,要看赵三公子面子大不大了。
而事实证明,赵怀信的面子果然够足,在这种日子,居然不费劲的得了苏眉神女的肯,同意在当晚为他们焚香奏乐。
赵怀信事先并不知道田桡设了宴,因家中有事,晚了半刻才赶到良辰馆,三楼邀月阁的纱幔被两名女史撩开,他略低了头迈了进去,桌上便有人吼起来。
“三公子晚了!罚酒罚酒,来美人给换个大杯。”
“快坐快坐。”
另外一个青衣公子大笑着拍着身边的凳子:“最近见你一次比登天还难,连兄弟的酒宴都不接了,要不是田兄今日请你,我们还见不着呢。”
田桡着怀里姑娘的手吞了两口佳酿,挥手让他们都住了嘴,坏笑的看着赵怀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可倒好,为了衣服连我们都不要了,生怕娶不到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