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羽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之前去复命的小兵又回来了,他走向银羽,低声道:“陛下有口谕,令长乐公主取了降书,散发赤足出城献降。”
银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他抬脚走向岁岁,别开了眼,不愿看她的脸,“我送你回宫取降书。”
她正种着一株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树苗,淡淡回道:“他又有什么新指示?”
“陛下命你出城献降。”
“哈,他都已经打到国都了,还需要我们献降?”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讥讽,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脑子还有病。”
“殿下慎言!”
她轻嗤一声,摁实最后一捧土,站起来掸了掸袖口,大步离开,
“走吧。”
银羽看着她极力挺直的背影良久,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他知道,她不能不去。
她也知道,故而一路未曾回头。
柏杨树不贪雨,不挑阳,只要给一点水分,哪怕只剩一截枝条都会拼了命的生根、抽芽。
今日她种下它,以充墓碑,只愿它能代替自己,守好长眠之人。
一年,十年,百年,朝朝辞暮,尔尔辞晚。
来时抬轿的校尉横七竖八到了一地,鲜血一层又一层的蔓延在地上。
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女仆从们被通通关在偏房,隔壁便是侯府的家丁。
岁岁沉默的走在前面,看着地上的尸体顿了顿,突然转身,静静等着银羽上前。
“殿下可是有事?”
他
微微低头,轻声询问着。
“能放了定北侯夫人吗?”
她忽然后退一步,俯身行了一大礼,面露恳求,“还有府中关押的下人,放他们走吧。”
他微微错开一步,避开这一礼,躬身扶起她,干脆利落道:“好。”
随后与身边亲信耳语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时间紧急,还请殿下与我同骑。”
银羽翻身上马,对她伸出一只手,“这会儿只怕秦将军已带兵攻进皇宫,咱们需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