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追突然想起什么,慌慌张张摸袍子,他把糜子种藏在袍子的折缝里,因走得急,所有的家当留在药都。
鱼人见他慌慌张张脱掉道袍蹲在地上,从道袍拆开的折缝里抠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边是些糜子颗粒,湿巴巴地黏在一起。
坏了、坏了。秦子追内心焦急。
鱼人不知道这些颗粒有什么稀奇,让他这么不知身在何处。
秦子追起身寻找有阳光的地方,洞里没有,他往洞外跑,鱼人跟着。
秦子追跑出洞,找到一处鱼人少的地方,摊开包布,好让阳光尽快把糜子种晒干,种子浸在水里,会浸坏,来年说不准不会芽。
跟在后边的鱼人从海里冒出来,爬在秦子追对面,秦子追怕他使坏,便蹲到他前面,把他和糜子种隔开。
“这是什么?”
鱼人问。
“种子。”
秦子追说。
“什么种子?”
“药材的种子。”
“药材的种子,药都多得是。”
秦子追没做声,他还得防着海浪、海风。
“别忘了你是被我们抓来的,这种子是我们的了。”
鱼人说。
“这是糜子的种子,药都多得是。”
“药都的是药都的,你的是你的,你被我们抓来,你的就变成我们的了。”
“我是被坵芷量道场抓来的,不是你们,坵芷道门没要这个。”
秦子追说。
“坵芷道门答应把你给我们了。”
“我砸了你爷爷,你们把我从崖顶摔下来,按道公,扯平了。”
“什么道公?”
“道家的道公。”
“你是被我们抓来的,这就是道公。”
“……不就一些种子吗?等晒干了给你。”
宝贝似的藏了这么久,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别看这个鱼人瘦瘦小小,估计使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主意是他出的,把自己一个倒栽葱栽在礁石上的主意也可能是他出的。
“该怎么处罚你呢?”
鱼人趴在地上,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秦子追。
秦子追不会傻到给他出主意惩罚自己,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心疼这些种子。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坵芷道门为什么把你给了我们,你是一日三餐闲得,拿石头砸我们。”
秦子追把自己当聋子,全当没听见。
秦子追绝对想不到鱼人会这样惩罚自己,给他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