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雲眉心直跳。誰人膽大包天,敢混進後宮裡來?
「怎的如此慌張?你是哪個宮裡的?」
圓月拱門邊,姒洛已站起身,一邊輕拂身上的塵土,一邊怒斥道:「沒學過規矩?不知這宮裡不能急行?」
「姑娘恕罪!夫人恕罪!」
侍衛偷瞟一眼姒雲,很快垂下目光,恭聲道:「夫人見諒,方才是子季大人來傳話,說是中殿有幾位大人吃多了酒,怕他們出宮路上出事,特地讓小的過去盯著些,時間緊迫,是以跑得快了些。驚擾到夫人和洛姑娘,還望夫人不怪。」
「子季?」姒雲目光微沉,「你在乾和殿當差?」
侍衛悶聲作答:「是。」
姒雲心緒起伏,原身入宮只三月,與虢公鼓相識還算是事出有因,與宮中侍衛私相往來又是為何?
見姒洛抬眸望來,她斂下目光,擺擺手:「慢些走,別撞到旁人。」
「謝夫人!謝夫人!」
侍衛慌慌張張,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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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事忙,讓大夥都早些歇息。」
回到褒宮,少作洗漱,姒雲獨坐燈下,展開攥了一路的絲帕。
遞信之人,說他謹小慎微,偏偏大膽到讓侍衛與后妃「私相授受」,說他粗心大意,又細緻到不曾留下隻言片語,只用圖案傳情意。
絲帕上的繡紋很是精細。
翩翩彩雲間,圓月含羞半遮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副爾儂我儂,纏綿模樣。
像是被強光灼了眼,姒雲瞳仁一縮,手裡的帕子險些被燭火灼燎。
看帕子上的圖案,莫不是那位不知姓甚名誰、人在何處的?
「大王?!奴婢見過大王!」一門之隔倏忽響起姒洛慌張的問安聲,腳步聲隨之響起。
「夫人可歇下了?」
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不甚分明。
姒雲看著手上的帕子,心裡一慌,左右環顧片刻,揭起燈罩,點燃絲帕,而後脫下外衣披在肩上,雙手環住腦袋,作勢假寐。
吱呀一聲響,夜涼隨風而入,房中珠簾輕搖曳,發出窸窸窣窣一陣清響。
「關門!」周王低喝出聲,音調里噙著若有似無的慌張。
「為何會睡在外頭?」他停在珠簾之外,不再近前,「平日裡就是這樣照顧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