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花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莫见怪,我这人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去,真没恶意。这嘴毒的毛病可能跟我的饮食习惯有关吧。”
“讲来听听。”
何尚稍感好奇。虫花花掰了掰手指:“那可多喽……金蚕,蜣蜋,马蝗,蟾蜍,蜈蚣,蝎子,蜘蛛,钱串子,各种蜂和蛇……”
她舔舔嘴唇:“在与紫荆花、含羞草、夹竹桃、一品红、虞美人、断肠草、绝情花,罂粟什么的一起炖煮,哇,那叫一个香啊……”
——全是剧毒。随便一样吃进肚中定会致命。“……”
何尚平静地望着她:“你趁早洗洗睡吧。”
虫花花知晓他不相信,但这几样真是她最爱的食材啊。她眯眼一笑:“你兄长也跟你一样沉默寡言么?”
提及何夏,何尚扬起一抹笑意:“我俩个性刚巧相反,她很活泼,易怒,虽然平日爱耍横,其实胆子很小。”
听罢,虫花花再次证实自己的观点,哥哥好吃懒做,肯定受不了少林多如牛毛的规矩,不跑才怪。于是,她“好心”
地安慰道:“好烂的个性啊。这种兄长不要也罢。”
“嗯,与你很像。”
何尚并未揶揄她,实话实说罢了。“找死啊你!”
虫花花顿时摆臭脸,拍桌子瞪眼很是不服。“看,易怒。”
“……”
虫花花故作大度,轻轻放下双手,问道:“那你兄长跑去何处?”
何尚笑容微敛:“不知去向。”
虫花花假意关切,拍了拍他手背,顺势将指环中暗藏的细毒针,刺入何尚手指。她耐着性子陪小秃秃唠嗑,无非是为了祸害他。何尚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疼,下意识抽离,警觉地质问她:“作甚?”
虫花花立刻摊开十指,手心手背展示一番,惺惺作态道:“怎了?发生了何事么?”
指环中有她新研制的毒液,一旦沾染肌肤,百爪挠心,奇痒无比。何尚则一笑付之:“我并未提到被刺,你却做出画蛇添足的傻事。”
“……”
虫花花抬起眼皮,小秃秃很会察言观色嘛,于是乎,她撕掉伪善的假面,双手叉腰得意大笑:“我就是用小毒针扎了来着,就是看你不顺眼,怎样怎样?!”
何尚缓慢地眨眨眼:“扎就扎了,不怎样。”
那眼神好似在说:兄台,人格分裂吧?“哼!别跟我装镇定,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坦然处之的死样子!待一时三刻之后,你便知晓此毒有多厉害!今日我非逼得你跪地求饶不可!”
虫花花一副信心满满的神态。听罢,何尚抿了口茶,继续翻阅书籍,仿佛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虫花花也不着急,指尖轻快地敲打桌面,一撇嘴,阴阳怪气道:“别装了你,我知晓你的肝在颤儿,腿在抖,哈哈……”
何尚一直认为何夏是这世间最幼稚的品种,怎料这位仁兄比姐姐更“天真”
。娘亲奈嘉宝,人称千毒草,鲜血虽具备解毒功效,自身却未拥有抵抗毒性的体质。然而,竟赋予一双儿女与生俱来百毒不侵之躯,这世间任何毒物都无法伤及他姐弟二人心肺。半个时辰过去了虫花花已从亢奋转为困顿,可小秃秃还未出现中毒迹象,她打个哈欠,明目张胆又扎了何尚三、五下,何尚连躲都懒得躲,任由她戳来戳去,而她已然迷茫了。她猛地坐直身,手抓发根大喊大叫,原来先被逼疯的人是自己。“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究竟是谁的后代?!”
御媚派与五毒教乃江湖两大练毒门派,但存在本质上的不同,五毒教炼制各种毒盅,所谓:以毒人、毒掌、毒血伤人,一个个练功练得肤色赤橙蓝紫。御媚派则是提取毒物汁液或者放毒虫咬人,杀伤面积更大,说白了,就是更阴险点。但据她所知,迄今为止,只有她御媚派掌握以毒攻毒之抗毒秘笈,换言之,自娘过世之后,世间除了她不惧各种毒物之外,绝无第二人可与己抗衡。思于此,她眸中一惊,难以置信地指向何尚:“莫非……莫非你是,你是我娘与野男人在外面生得私生子?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