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何云炙谢绝,奈嘉宝一拳打在雷腾云后脑勺上:“啥二老啥二老,我男人年轻力壮,我依旧美得冒泡,甭在我们身边安插一堆碍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奈嘉宝指的是魔众的头发颜色,花狸狐哨丑死了。“是是是,岳母大人倾国倾城,横看竖看都像何夏她妹。”
奈嘉宝被哄高兴了,美滋滋一笑:“嗯啊,我就喜欢实话实说的好女婿,好生待我的宝贝疙瘩,她想吃啥给买啥,听见没?!”
“瞧您这话说的,不想吃的我也得给备上啊,万一想吃了呢。”
何夏搓了搓手臂,斜眼看雷腾云,哎哟喂,今日不但会说人话,还是天花乱坠的好听话。奈嘉宝从小纸袋里挑出一块关东糖送到雷腾云嘴边,雷腾云一点不拘谨,瞬间叼走。奈嘉宝笑眯眯,她就是看中雷腾云不拘小节的个性,话说一家人就该随便点,想说啥说啥,总是谢来谢去、之乎者也的累死了。临行前,奈嘉宝偷摸教了何夏不少闺房秘事,何夏可是听得既害羞又是津津有味。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何云炙与奈嘉宝才正式上路,奈嘉宝对何夏千叮咛万嘱咐,一把鼻涕一把泪依依不舍,何夏也是,哭成泪人,母女连心,离别总是伤感的。“哎呀……别哭了行不?没看出你娘早就想甩了你,由此好跟她男人逍遥快活去啊?”
雷腾云替她抹掉眼泪。“我在也不会影响爹娘快活啊,呜呜……”
何夏吸了吸鼻子。雷腾云笑而不语,从院子牵出一匹马,将她拖上马背,当马蹄踏起时,他才道:“先去趟西狱山,而后陪你回少林。”
“?!”
……“院门还未锁,也没收拾包裹啊。还有还有,爹命我去廖家道歉。”
“抵达西狱山只需半日路程,傍晚便可返回。”
“……”
何夏舒了口气,这混球依旧很混球。“可是,咱们就这么去讨解药么?她能痛痛快快给你吗?”
雷腾云不予回应,直到马蹄迈出城门,他扬鞭指向正前方,何夏才知晓他为何信心十足。几千名魔众驾马守在城外,阵容声势浩大,刀枪剑经斧钺钩叉那是相当齐全。雷腾云溜溜达达走在队伍最前沿,平静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怒火,盅慈花,本少主原本看在你派中全为女子的份上,对你一再忍让,可如今,本少主忙着娶妻生子没空陪你玩了,倘若不肯交出解药,顷刻踏平你的御媚派!何夏最喜欢人多欺负人少的场面,她为了养足精神观战,戴上护耳小棉帽,穿好厚实的小棉袄,一仰头,卧在雷腾云身前呼呼大睡。……三个半时辰在昏睡中很快度过,一声尖细的质问声,将何夏从昏睡中叫醒。“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讳!为何私闯吾御媚派禁地?!——”
何夏擦了擦口水,仰视居高俯瞰他们的几位女子,这才发现,大队伍已进山了。天煞派魔众率先上前一步,仰天一声怒吼:“废话少说,叫盅慈花速速前来跪拜吾天煞派雷少主!”
山上女子闻得雷腾云亲自前来,无不花容失色,先留下一两个女弟子撑场面,其余几人火速返回御媚派搬救兵。何夏蹭蹭鼻子,顺便将一双手揣进袖口取暖,造型窝窝囊囊,山里还真够冷的。雷腾云则是不苟言笑,摆出一语不合便要开打的气质。不过,小场面还用不着他出手,而且打女人的事,他一点都不想插手。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山头站满御媚派女弟子,弟子们手持各种毒物,虽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捍卫门派是她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况,无几人知晓掌门人盅慈花远在少林,且,御媚派大师姐青青携带弟子前脚刚踏入御媚派,后脚就碰上雷腾云这个大麻烦。“雷少主,您带这多人来,莫非是看吾御媚派都是女子好欺负?!”
大师姐青青拔剑怒指山脚,临危不乱,也不能乱。雷腾云挠了挠眉头,不急不缓道:“叫盅慈花出来见我,她今日躲不过去。”
“掌门人不在派中,请雷少主择日再来。”
雷腾云懒得与她们啰嗦,扬起一根手指,只见几百名魔众飞檐走壁,接踵抵达山顶。倏地,一把利刃架于青青肩头,御媚派乃用毒大派,武功根基较差,对于敌人的强悍,擅长玩毒的女人们根本应付不来。御媚派三师姐小蝉见大师姐被俘,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刚欲大骂雷腾云,无意中注意到雷腾云身前之人的容貌,虽然相距甚远,但她确信自己未认错人。“何尚?是何尚?!……你这薄情寡义的丧心病狂!”
小蝉师姐怒火中烧,她们姐妹还把何尚当大善人,甚至极力撮合他与掌门人的姻缘,谁知,此人竟与雷腾云勾肩搭背。此话一出,其余几位师姐师妹也一同望向山脚,何夏则木讷地回看她们,大眼瞪小眼。何夏还没醒悟一件事——恰巧她头戴棉帽挡住头发,雷腾云又将披风裹在她身上,此刻只露出一张与何尚一模一样的脸孔。女人来了情绪不管不顾,青青师姐推开刀刃,愤懑道:“臭和尚!死秃驴!亏掌门人待你情深意重,你好生无耻!”
于是乎,女子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指着何夏鼻子破口大骂。“……”
何夏还没完全睡醒,西北向萧萧,时而飘进耳朵几句脏话,何夏神情呆若木鸡,她是来看热闹的,咋成主攻对象了?=====================================-->何夏见雷腾云欲下令武装镇压,她按住他的手臂,拢手喊去——“各位大姐先冷静……你们是在骂和尚还是在喊一个叫何尚的男子?”
何夏听得七七八八,不过大概听出“和尚”
是御媚派弟子们的谩骂对象。“莫装疯卖傻!你就是何尚,何尚就是你!说,你把我们掌门人弄到何处去了?!”
青青叉腰怒指,盅慈花或许已落入雷腾云之手,而天煞派聚众闹事,显然,正是在她们群龙无首之时捣毁御媚派。何夏抓了抓腮帮,摘下遮耳面貌,以证明女儿身。“以为扮成娘们咱们就认不出你了?有本事你把脸也撕了!”
小蝉师姐愤然一声吼。“……”
何夏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弟弟远在少林,这群女子貌似见过弟的面,要说见过也不稀奇,但这与她们掌门人又有啥关系?何夏出溜下马背,又立刻引来御媚派师姐们的嘲笑。“哟,缩水了?还是腿让人给截断了一截,瞧你那锉样儿,哈哈。”
“你才锉,你们才锉!有本事下来比比个头啊!”
何夏本想心平气和地找她们谈谈,谁知一个个都跟母夜叉似地。“有种你上来啊,小地出溜!”
在女人们对骂的时候,雷腾云正在思忖,话里话外透出一个讯息——盅慈花曾去过少林。何夏跳脚逐个瞪,雷腾云则一把将她捞回马背,仰视上方正色道:“本少主向来不与女流之辈计较,但此事由盅慈花而起,就该由她收场,给你们一个时辰叫她前来见我,否则,本少主一声令下,顷刻将御媚派夷为平地。”
此话一出,魔众不约而同点燃火把,只待少主一声号令,烧毁满山毒虫毒草。何夏见叫嚣的几名女子闻言变色,她朝那个叫青青的师姐吐舌头做鬼脸,嘿嘿,你咬我啊,你继续凶巴巴啊。小蝉与青青看出雷腾云要玩真的,眼神交汇一瞬,小蝉上前一步求和:“呵呵,雷少主莫生气,小女子这便派人去请掌门人。何况……小女子认识那位与您同乘一匹马的小兄弟,方才是闹着玩呢,您看这天儿眼见就黑了,不如请二位贵客先入吾派休息一下如何?”
“呸,我不认识你,不认识!……”
何夏并不知晓雷腾云企图烧山,还以为点火把照亮,所以打算吵个不眠不休。“好你个何尚,在少林那会儿你还请我们吃饭来着,原来是惺惺作态装善人,如今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青青暴怒。一听少林,何夏已然肯定这几人见过弟,见过就见过咋了,不能说见过面的都是朋友吧?她脖子一梗:“我不是何尚,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何尚他姐何夏!你们也甭跟我套近乎,方才骂得最凶的就是你这恶婆子!”
“孪生姐弟?……”
青青揉揉眼睛,果然,何尚高大魁梧,与此人身型不符。“长得真像,一对龙凤胎?不过这也太像了吧?……”
于是乎,几位姐妹又开始叽叽喳喳,无不如释重负地舒气,弄错了反而好,证明掌门人暂时安全。青青师姐眼珠一转,心中生一计:“何公子她姐,小女子实不相瞒,我家掌门人与你弟情投意合,你还不知此事吧?”
“?!”
……何夏身子一歪险些落马:“啥?你你你把话说清楚!”
青青暗自打个响指,看来姐弟俩确实有段日子未见面了,那就好办了,先忽悠着。雷腾云蹙起眉,他是来砸门派的,怎就家长里短爱恨情仇上了?青青师姐在魔众的监视下,优雅地走下山,来到雷腾云马前。别说,何家姐弟远看很像,近看,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