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腾云撇头一哼,他将那句可在酒楼免费就餐的吉祥话谜底告知此人,还允许他带家眷前往,一桌上等全素宴定价六十八两。这世间谁傻?何夏蹲在木桶旁挑了挑,抓起一只个头最小的鲤鱼,双手掐鱼鳃,面朝河水,任由鱼尾乱甩,闭眼默念心愿,松手,“咚”
……鲤鱼直挺挺扎回河中。何夏双掌一击做收势,心满意足地笑起:“好了,你也放一条吧。功德无量啊……”
“正好十八条,够你扔十八回。”
“啥叫扔,那叫放生!”
何夏瞪眼,这就跟过年请年画一样,买的不能说买。雷腾云不予理会,鲤鱼原本游得挺好,如今鱼嘴也被铁钩弄豁了,再扔回去,功德个头。“困了。”
“哦,那回吧。”
何夏提起鱼桶。雷腾云挑眉看她,何夏眨眨眼:“好歹是花银子买的,回去给你做糖醋鲤鱼。”
“……”
返回的路上,雷腾云大步流星走在前方,何夏则提着木桶疾步跟随。“走慢点吖,等等我。”
雷腾云驻足回眸,他早已习惯走在大队人马最前沿,一时难改。何夏擦了擦汗,水加鱼还真不轻。“扔了。”
“不行,你提会儿。”
何夏抬高双臂。雷腾云下意识看向四周,他并非不想提,只是与身份不符:“我手上有伤。”
“你这人咋这样啊,让我一人提这般重的东西你好意思么?”
雷腾云砸吧砸吧嘴,弯身将她抱起,这样总行了吧。何夏眯眼一笑,顺势将木桶夹两人之间。鲤鱼疯狂摆尾,溅了雷腾云一身腥水。“扔了,行不行?!”
雷腾云脸色已然变差。“……”
何夏双手遮住桶口,低头沉默,扁嘴抵触。雷腾云夺了夺提手,何夏则死命抓着不放:“我住在海边那会儿,浑身都是鱼腥味儿,难道你也要把我扔了?”
“强词夺理,你又不是鱼。”
雷腾云松开手。何夏捂脸:“我娘说,我是一条最可爱的美人鱼,嘿嘿嘿嘿……”
“……”
雷腾云打个激灵,西北风岂能抵挡她所赋予的寒冷。“为何住海边。”
“嗯……那是天与地相连的地方。”
何夏也曾问过爹娘:“娘说,天好比爹,地是娘自己,天与地相差甚远,却又密不可分。”
雷腾云放慢脚步,猛然看向何夏,黑眸掠过恐吓之意:“我是你的天吗?”
“是……”
雷雨天。“你爹名中有‘云’字,我名中也有‘云’字,注定你得嫁给我。”
“呸,我爹是绚丽的火烧云,你是黑兮兮的乌云。”
“嗯?!”
“……”
低头,沉默是金。“看你娘对你爹多专情,学着点。”
“……那是因为爹对娘更好。”
“有我对你好?”
雷腾云不服地拧起眉。“求你了,你还是让我闭嘴吧。”
“……”
臭丫头,不知足。曙光初现,雷腾云与何夏困顿地走入知府大门。何夏赖在雷腾云身旁,迷迷糊糊前行,但一道惊声尖叫唤回她的神智。“有人在喊,你听见没?”
“少管闲事。”
雷腾云拉着她疾走。何夏一步三回头,寻找惨叫的来源。“啊!救命啊——”
何夏心头一紧,甩开雷腾云向东面奔去。雷腾云喟叹一声,只得跟上。何夏拍打着院落木门:“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咋了?!”
雷腾云则一跃身跳上院墙,注视院中身无寸缕的年轻女子,愣怔一瞬。“雷腾云,咋回事啊?”
“院子只有一个光着身子乱跑的疯女人。”
雷腾云跳回地面。何夏蹙起眉,刚欲开口,雷腾云耳鼓一动,听院子传出脚步声,抱起何夏躲进树丛。院子躁动停滞,女子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怎了。何夏屏住呼吸,一双眼睛盯住院门,当院门轻声打开时……何夏瞪大眼珠,只见一名衣冠不整的年轻男子,急忙锁上院门,落荒而逃。“他是谁?”
雷腾云眸色阴沉:“知府的儿子。”
“那里面的女子是谁?”
“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