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腾云不悦地挑起眉。何夏捋胸口顺气,瞪他几眼:“洗也行,不过,你凭啥叫我给你洗衣裳?!”
“寺里就你是女人,你不洗谁洗?”
雷腾云一脸理所当然。何夏难以置信地斜眼看他,这人啥毛病,咋弄得别人为他服务都应该感到特荣幸似地?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颜无耻……“我不管!不管不管!太欺负人了你——”
雷腾云慵懒地坐到石凳上,抽甩马鞭,重复发出惊悚的声响。何夏气得口眼歪斜,但在淫贼的淫威胁迫之下又不敢拔腿就跑,她心不甘不情愿地打捞井水,没好气地搬过小木凳、夹起搓衣板,坐在井边洗衣裳。此时,其他屋中走出一男子,男子睡眼惺忪、蓬头垢面,晃晃悠悠路过何夏眼前,边走边解裤腰带,站在墙边解手,“哗啦”
……抖了抖,转身时才看到何夏……男子不以为然地命令道:“我门口还有一盆。就手给洗了,别忘了。”
语毕,此人回屋继续睡。“……”
何夏小脸都绿了,爹娘啊,江湖果真很险恶啊,闺女这都是碰上些啥人啊?天煞派改叫“蹬鼻子上脸无耻派”
更准确。雷腾云自小爱吃甜食,但随着年龄日渐增长,爱吃糖的习惯过于损形象,所以他能忍尽量忍着,这会儿属下都睡了,他开始惦记何夏小挎包里的东西……他回屋转了一圈,取来一只红彤彤的大苹果:“苹果换糖。”
“不换!”
何夏断然拒绝,还“呸”
了他一下。雷腾云绷起脸,自行上前抢走整袋关东糖,还将苹果硬塞给何夏,“交换”
成功。“……”
何夏捧着大苹果,抖了抖嘴唇,气得肝颤:“强盗土匪恶霸!”
“嗯,我是。”
雷腾云挑出一大块糖含在口中,嘟囔道:“明日下山多买点。”
他将一袋碎银丢到何夏脚边:“多出的银两归你。”
何夏一脚踢开钱袋:“我是富婆,不稀罕!”
她还有三十两呢,哼!“里面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
……何夏立刻擦干手,小跑步捡回,检查袋中确实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于是,妥善地揣进怀里,拍了拍,而后若无其事地卖力洗衣,别说,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银票的魅力令两人和平相处了一刻钟……“对了,问你个事,我会不会怀孕?”
“那得问你夫君,问我作甚。”
“就那日,你都对我干啥来着?我不问你问谁?!”
雷腾云睨了她一眼,见她紧张不安……“会。”
“那那那咋办?……”
“生下来我养。”
“可我还得嫁人呢啊!咋跟爹娘交代,咋跟未来夫家交代?我咋办?!”
何夏彻底慌了,揪住他脖领猛摇晃,她可不是装的,吓得眼泪哗啦啦狂流。雷腾云未遇到过如此单蠢好骗的女子,忽然有点不忍心再逗她……“哭能解决问题怎的?”
他生硬地抹去何夏一脸泪水,但还是未说出不会怀孕的实情。何夏用力打掉他的手,瘫软在地,仰视满天星斗哭诉:“娘啊……您在哪啊……告知您一个噩耗,您要当奶奶了,是男是女还不知……哇呜呜……”
“……”
雷腾云单手支腮,轻描淡写地问去:“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呜呜,你滚你滚,你管得着么?!……”
何夏愤恨地踹他三脚,起身走到洗衣盘旁边,一脚踢翻,再走到每间房门口,将一个个装有脏衣服的木盘全部踢翻,蹦起来踩啊踩,而后,捂着脸,泪奔了。“禽兽,淫贼,大牲口,我先冷静一下,明日再找你算账!——”
“……”
雷腾云扫视一院狼籍,回屋写了一张纸条,掏出一锭银子当石子,压住字条,放置于院中石桌上,随后关门睡觉。——第一个看到字条的人,洗衣做饭清扫庭院。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这磨盘有点沉。天煞派少主雷腾云:对外心狠手辣,对内一视同仁。他自十岁起,便要在人前摆出一幅派主继承人的威严架势。到了二十岁,身为一派之主,必须拥有震慑魔众的独傲气势。如今他二十三岁,不知还要扮老城到几时。不过有一些人,例如小尼姑何夏,就是能轻易激发出真实的自己。令雷腾云有一种“幼稚”
也无妨的感觉。偶尔放松一下,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