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他手把手把凝香丸送到她嘴里,就着水服下。
她嘟着嘴抱怨,“不好吃…………”
陆晋笑:“药哪还分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她翻个身又说:“我冷,嬷嬷给我捂被子。”
震得陆晋好半晌说不出话。
在曲鹤鸣看来,顾云意这姑娘懵懵懂懂的,倒比那些个花魁娘子还能勾搭人。要不怎么久经沙场片叶不沾的二爷都让她一句话定成木桩子,动弹不得。
他脑子里两股气打转,一股是看热闹瞧好戏的兴奋,另一股是酸……酸得掉牙。
猛然抬头,发觉陆晋正盯着他,顿时冷汗都要下来,“二爷,您看我做什么?眼下我也没法子飞进城找大夫啊。”
陆晋面色冷凝,辨不明情绪,“我看她比之前好受些。”
聪明人说话哪用得着挑明,曲鹤鸣当即应道:“我去树下躺会儿,万一有事,二爷再叫我就成。”
他滚远了,陆晋才将云意连人带被子一并搂紧,借着树顶漏下的月光,细细看她诗画一般的眉眼,桃花一样的唇,觉得自己膨胀到极限,过后又觉得尚可以等,等她再乖一点,听话一点。
思绪百千,他觉着自己不大磊落,竟庆幸李得胜造反,天下大乱,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却敢伸手去争。
静静,月亮藏进云里。云意在他怀里拱了拱,嘟囔说:“冷…………”
他收紧手臂,让她紧紧依在他胸膛。
梦里浮浮沉沉,却总算熬过这一夜。
镖局带着货,收拾起来总归是不如陆晋几个轻车简行方便,第二天天没亮他便向胡三通辞行,计划快马入城。
胡三通是个爽快人,没什么寒暄废话,骑着马送他们一程,途中与陆晋交心,“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陆小兄弟说得对,如今国家战乱,民不聊生,某虽一介武夫,但也有匡扶山河之心。与其蝇营狗苟乱世偷生,不如投身军营为国效力。”
陆晋听着听着,简直哭笑不得,低头看自己怀里睡得晕头转向的小人,全然想象不出她是趁着什么机会,见缝插针地把胡三通忽悠得扔下镖局去从军。
“不过,要去投保那一路军,我还没想好…………”
胡三通摸着胡子,十分苦恼,“我听陆小兄弟说,忠义王府制下西北军倒是个好去处,尤其是二公子陆晋,博古通今,用兵如神,有谢安之才、关羽之义,乾坤天下必有一番作为。陆兄以为如何?”
这一溜马屁拍得,再是他都要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陆晋掩住上扬的嘴角,正色道:“若胡大哥决意投军,陆某在西北军中倒有几位熟识,可代为引荐。”
继而望向曲鹤鸣,“二狗……”
曲鹤鸣咬咬牙,应了。一张白纸上盖上陆家徽印递给胡三通,“到了军营将此信函呈上,自会有人前来相见。”
胡三通道一声多谢,拍马返回营地。
留陆晋目光热切,垂目看着怀中双颊绯红的云意,再将方才那一句“博古通今,用兵如神,有谢安之才、关羽之义”
细细体味,止不住弯起嘴角,痴痴傻傻地笑。
回过神来方认定,他怀里睡着的不是个豆蔻青葱的小姑娘,而是一尊大佛,朗朗天地间便没有她忽悠不了的人,就连他,方才也让她一句话绕进去,不能自拔。
“鬼精鬼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