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从安起身,坐到郁久身边,把他抱在了怀里。
温热的人,活生生的,会蹦会跳。
蔺从安简直感谢上天,让郁久即便经历了这些,仍然顺利地长大了。
他俩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周围有别的客人盯着他们看。蔺从安冷冷地几眼扫过去,吓得他们顿时缩成鹌鹑。
“你外公现在?”
郁久蹭了蹭蔺从安,收敛了情绪:“去年也去世了,所以我才来秋城。不然我可能还会留在老家照顾他。”
“还有其他亲戚吗?”
郁久脸埋在蔺从安怀里,小幅度摇摇头:“我外公那边没什么人了,我父亲那边不知道。父亲在我小时候很少跟他眼里的穷亲戚来往,后来他逃到国外,亲戚们肯定更不想沾惹他的债务。”
郁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因为我很讨厌他,所以才说他死了……不过跟死了也没区别吧。”
蔺从安叹了口气。
郁久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呢?
自己接受不了生活的落差,选择逃避的时候,想过自己还有个孩子吗?
说真的,如果不是郁久有几个好老师,蔺从安无法想象他会长成什么样子。
郁久说了好多话,有点口渴了。蔺从安伸手摸了摸他的杯壁:“凉了,我给你热一下。”
这间快餐店有微波炉,方便着病人家属。
蔺从安等在微波炉前,郁久的手机进了个电话,是刘柯乔。
他紧张地接起来:“怎么样了?”
刘柯乔连嗯了好几声,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抢救过来了,暂时没事了!”
郁久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罢两人沉默了几秒,刘柯乔好像又走远了两步,放低了声音:“今天真的谢谢你和你先生……之前太乱了,我没注意到,你……还好吗?”
郁久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无论是在观众席上还是刚才在走廊,等刘柯乔静下来想想,总觉得不太自然。
当机立断送他来医院倒是没什么,但他父亲在抢救,郁久倒是快倒下了,这显然不太正常。
郁久这会儿好多了,看蔺从安端着牛奶过来,自然地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道:“我没事了,下次有机会跟你讲。我和蔺先生在c楼下面的快餐店里,你那边要是要帮忙就喊我,不用的话等会儿我们送你和郑回家。”
刘柯乔见他声音正常,也放松了不少:“没事就好!”
蔺从安坐下:“刘柯乔?”
郁久:“嗯!说救回来了……他也是蛮不容易的,没亲戚是烦,亲戚多了也烦,他妈还在住院,唉……”
众生皆苦,他之前将刘柯乔本能地代入了自己,自觉有点对不起人。
显然,刘柯乔的父亲人还是很好的,他也是真心希望他父亲能活着。
郁久想,至于自己偶尔涌现的恶意,只要藏好,就永远也没人知道了。
只有蔺从安知道。
他一口气喝光了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