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闻言,只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赵兰溪的头上移开,落到她的肩膀上。他用力捏了捏赵兰溪的肩头,说: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严听澜的!至于你想什么时候说出沈家一案的秘密,那是你的事。”
说完,赵瑾站起身来,往书房走去。赵兰溪支撑着疲软的身体坐回到软榻上,一时心乱如麻。
她深知赵瑾心思深沉,谁知道他方才是不是在演苦情戏,倘若自己现在就把沈家一案的秘密说出来,那么他日后还会不会帮自己找严听澜可就不好说了。可是若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他,那么他得不到楚王的认可,也就极有可能保不住赵璃甚至保不住国公府。
看到赵瑾方才失意的样子,赵兰溪死守的念头曾动摇了一瞬,她真的有点想把沈家一案的秘密和盘托出了,可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严听澜,她又觉得不那么同情赵瑾了。赵瑾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日子再难还能难过严听澜一个漂泊无依的小姑娘吗?
赵兰溪索性倒在软榻上睡去,不再让自己去想这些左右为难的事情。
赵瑾推开书房的门时,赵文煜正靠在玫瑰椅中打着呵欠,见父亲前来,赵文煜连忙站起身来,欠身行礼道:
“父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用过膳了?”
“用过了。”
赵瑾坐到赵文煜身侧,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再无他人。
“不是说蓉儿同你一起过来的吗?怎么不见她?”
“哦,蓉儿在您的小厨房呢,她怕我熬不住,去置办宵夜了。”
“这样啊,这丫头心思细腻,深受你祖母的器重,我却还没和她说过话呢。”
赵文煜此时早已顾不得蓉儿,只红着眼圈对赵瑾说:
“爹爹还有心思同蓉儿说话?爹爹可知文静已经几日不曾好好吃喝了?原本多活泼的姑娘,如今终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只吃些米粥或是进些茶水,她从前爱吃的菜都吃不下了。蓉儿不知想了多少法子给文静做些好吃的,可她到头来却是一口都没吃……”
赵文煜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就掉了眼泪,她用帕子擦着眼角啜泣道:
“今儿个夜里,好容易让她睡去了,谁知却忽然被噩梦惊醒,我见她受惊万分,眼圈黑,人消瘦得不行……祖母原还说明儿个来瞧瞧她,这若是让祖母瞧见了,只怕她老人家也要受不住了,祖母那么疼爱文静……”
赵瑾在一旁静静听着,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
“阿煜,你要明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镇国公府虽显赫一时,可爹爹已是第四代镇国公,如今虽还不至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日子终究是要处处谋算着过了。你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享得了尊荣,便也要经得住风雨。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今日是你璃叔父有难,倘若日后是我、是国公府有难,你也会像文静一样不吃不喝吗?”
赵文煜听了这话,抬起眼来惊恐万分地看着赵瑾,两滴豆大的泪珠子啪嗒两声落在了手边的瓷杯上。
“爹爹是说,这回……”
赵瑾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只解释道:
“目前尚不会殃及到国公府,你不要太过忧心,只是我暂时也没有你璃叔父的任何消息,你也不要把这些话告诉文静。她再问起,你就说我已经托人想办法往府里送东西了,只要东西送得进去,就证明他们的守卫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这样咱们就有希望和你璃叔父通上信儿,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