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尚哥,你就忍心这么丢下我不管,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啊!”
“阿尚哥!求求你开门啊……”
哭声越来越烈,越来越凄厉,幽幽远远地传开去,远处一线明灭的灯火,似乎停了停。
忽然便起了一阵风,盘旋呼啸,呜呜逼近,风势于这平和的春夜里,凌厉得分外不协调,女子不禁颤了颤,哭得越发惨切,然而那门依旧在眼前,冰冷而岿然地矗立,门缝里透着一色令人绝望的黑与静。
女子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挂在门环上,似被霜打蔫的花儿,只剩了低低的呜咽。
头顶盘旋的风声忽然一烈,随即哗啦一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了这户人家的屋瓦上,巨响惊得女子吓了一跳,止了哭向上张望,却被门檐挡住视线,什么都没看见。
屋子里头却因此有了动静。
咒骂声,起床声,踢踏踢踏步声响起,随即一个微哑的女声,怒声道:“闻真真,深更半夜发什么疯!刘尚读书三更才睡,你这是要耽误他进学吗!”
“刘婶,刘婶!”
闻真真得救一般拍门大叫,“开门啊婶子,让我见见阿尚,我有话和他说!”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说什么说!”
刘婶冷声道,“你马上是要进王府的人了,不要不守妇道,牵扯我阿尚落了不是。”
闻真真怔了怔,哭声越发大了,“刘婶,你这么说,是……是不认我这个未来儿媳了……吗……”
“由得我认吗?贵人看中你是你的福气,我们贫门小户,凭什么去和贵人抢人?”
刘婶语气放缓,“真真啊,婶子看着你长大,你模样好性情好,才有今日的好运道,我们不敢阻你前程,也不能触了贵人霉头,婚约这事就别提了,你若念着我家阿尚的好,将来得了富贵,别忘了提携他一把就成。”
“刘婶,刘婶……”
闻真真绝望地呜咽,“烈女不侍二夫,我……我不会去王府的……”
“那是你的事!”
刘婶瞬间变了脸,厉声道,“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死得远远的,别连累我家阿尚!他是我老刘家三代里第一个秀才,将来要光宗耀祖,可不能被不知好歹的女人给害了!”
“死……”
闻真真抽噎一声,仰头看着上方冷冷的月,忽然恨声道,“叫刘尚出来!他今天不出来,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院内,刘婶听着闻真真如冰似刀的声音,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万一这女子怒极发昏真悬了梁……
她犹豫一下,提了灯,往门口走,打算让人进来再好好劝劝算了,这样闹着,给别人听着也不是事。
她刚走到门口,忽然上头屋瓦响动,随即什么东西啪一声砸下来,正正砸在她头顶。
刘婶哎哟一声,一摸,一手鲜红,头顶已经被砸破了。
她又惊又怕又怒,顿时将灯噗一声吹熄,怒道:“死丫头,还敢砸我!”
气冲冲转身就走。
门外闻真真一脸茫然,急忙拍门,“刘婶,刘婶,怎么了?谁砸你?我没有啊!”
里头没有动静,她越发着急,将门拍得山响,“刘婶,阿尚!”
“嚎什么丧!”
里头刘婶的骂声伴随着重重摔门声响,“半夜三更跑人门上要死要活,这就你闻家那个整天眼睛长头顶上的老虔婆调教出来的好家教!今儿个我就不开门了!要死赶紧的!”
砰一声巨响,里头的门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