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颜岁愿目光如刀,剜人心扉。他道:“程节度使,你的兵,真是与你一脉相承。”
程藏之故作谦虚,“尚可尚可,都是惧内的情种。”
“本官说的不是这个,”
颜岁愿语气清冷,“本官说的是,程节度使的兵同程节度使一般,不知自重。”
“……”
程藏之不气不馁,直视颜岁愿,目光流转如波,别样情浓,续道:“我不是都答应把金州之金匀你一半,你把河西驻军摘出来,就算疼惜我。”
颜岁愿垂下眼睑,避而不视程藏之公然泛滥悱恻的桃花眼,道:“本官尚未见金,自然要准备第二手。”
“年节一过,我就交金。”
程藏之果断道。
颜岁愿依旧垂眸,问:“以何为凭信?”
程藏之道:“以我这颗心为凭信,若是不够,再加我这个人。”
“……”
颜岁愿沉默一息,抬眸看他,“程大人,你没那么价值不菲。”
“……”
程藏之显得有些伤情失落,继而又道:“你应下我,金州后续诸事,我助你,而且,我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不要说你自己就是那份大礼。
“安行蓄。”
“成交。”
程藏之笑意显露,却叫住颜岁愿,道:“等一下。”
颜岁愿回头狐疑看他,目光之中询问。
“击掌为誓,不然我不信。”
程藏之伸出一只手掌。
“……”
颜岁愿无言以对,却不反对,也如他一般伸出手掌,却被程藏之捉住手腕,一路沿着小臂摸寻而下至肘关节。
程藏之与他错,掌心贴在他肌肤,附在他耳畔低声道:“年节来我府上,好戏不断,若我失言,我一生雌伏于你之下。”
‘雌伏’二字自称藏之口中说出,且在含元殿这样的地方,着实令颜岁愿心中一颤,百感千绪。他定下心神,拂袖甩开程藏之潜进袖管的手,道:“……请君自重。”
程藏之掌心一空,余温尚在,足以慰心。继而缓缓抬望着大殿之上的雕梁,色彩绮丽艳糜,暗自念念有词:“颜岁愿,你完了,我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