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湮垂着眸,不看卫晚晴许久。也始终不曾出言。直至宫里的小太监来说:“都御史卫大人进宫了,卫夫人可要去见见。”
卫晚晴是卫正幺女,甫一及笄便为先帝赐予李湮为妃。卫晚晴为难的看李湮,李湮难得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卫晚晴为那微微颔,心跳如雷,在面颊红烫出霞光前疾步而去。
花圃繁茂,水珠剔透如晶石。李湮望着一颗硕圆之珠,里面一抹明黄,心间叹息。而后转身道:“罪臣,参见皇上。”
李深独自前来,就是杨奉先也未跟随左右。以俾睨之姿态看李湮,“兄长,许久不见,何须多礼。”
李湮起身,“罪臣谢主隆恩。”
李深见他严守礼法,自称罪臣,却一脸坦然。心中一点不舒服,不断扩散开来,“李湮,这次你又要抢朕的什么?”
李湮不言,只是跪下请罪。见他这般,李深更加恼怒,顾不得头疾作,“十年前,你从我这里抢走卫晚晴,十年后,你想抢走朕的皇位吗?”
“臣不敢。”
李深呵笑一声,“李湮,拿卫晚晴来换,朕就把皇位给你。”
“臣,不,敢。”
李深闻言,伸手抓住跪在地上李湮的衣襟,恶狠狠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当年明明都跟你说了,我要娶卫晚晴,甚至连打算何时向父皇请旨都跟你说了,你明知那一日我要说什么,却抢我前面向父皇请旨!”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李湮也想问一句。只可惜,他已经问不出口了。
“罪臣愿自证清白。”
李湮忽然挣开李深,拿起裁剪花枝的剪刀,当即扎在胸口,鲜血汩汩急流出。
“罪臣愿一死。”
李深愣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直至李湮支撑不住倒在花圃边。
“来人!”
随着李深一句呼唤,宫人鱼贯而入。将李湮直接送去太医院。
许是因为李湮近些年身子骨弱,这一剪子下去,不够深也不够精准。但仍然够致命。
太医们看着皇帝脸色,不知该如何救治。直至李深吼了声,“务必不能让人死了!”
言罢,当即挥袖而去。
天色渐暗,一豆黄灯燃起时,李湮才醒转。竟是一整天过去了。
“王爷,本官来取铭牌。”
程藏之倚靠在椅间,目光幽暗,他尚未动手杀李湮,李湮就差点把自己捅死了。
李湮面色更苍白,嗓音比风要轻更多,“这个自然。”
缓慢挪动手臂,从衣襟处探入,取出怀中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