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爹爹想要支开我们?”
出乎意料的,京介疑惑,梅园花却比他更疑惑,歪着脑袋看向他:“爹爹为什么要支开我们啊?”
“还有,天然呆是什么意思啊?”
“额……”
京介惯来是个冷静,谋而后动的人,但眼下梅园小姐的态度,却是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天然呆是指,做事方式相较于常人,显得呆楞,或是过于的直来直去……”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真的没有现,他们的意思么?”
“既然你没有现这一点,那你为什么忽然提议,让我到书房来写?”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注意到了令尊和高坂先生之间,有话要私下谈谈,不想我们在旁打扰,才顺势开的口么?”
“我就是觉得奇怪,方才我都未能从他们的神情中,读出这一点,直到你开口后我方才从他们的反应中,窥出了影子,于是答应下来和你一起离开……”
“这,你既然没看出来,那为何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开口说出了这么合适的话?”
“我只是想上来写小说了啊,”
梅园花呆愣楞的看着京介,显然以她的小脑袋,是无法理解京介所思考的那些东西,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因为你和高坂伯父来拜访的缘故,爹爹让我不许一个人待在楼上写小说。”
“我就想着,既然爹爹不让我一个人上来,那就把你也拉上来不就好了。”
京介看着梅园花,梅园花也看着京介,二人相对而视,好半天后,京介终究是在她那满满无辜的眼神中,败下了阵来,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坐在了书房的坐垫上,接过她递来的纸笔。
并不知道梅园先生纯粹是见机行事的京介,带着对于这个问题的疑惑,以及对方才所有谈话的总结和思考,还有对于心底里藏着的,某个原定计划的修改打算,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反正对于记忆强的他而言,重新写一遍也不过是从脑袋里中,将相关记忆找出来,然后照着抄一遍罢了,根本不需要动脑子。
就在京介疑惑思索之际,楼下的客厅里,却是一阵沉默,相对而坐的二人,静静的喝着茶,谁都没有开口。
“……抱歉。”
好半天后,高坂大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话,你不该和我说的,”
梅园麟太郎似乎对高坂大介这突如其来的致歉,毫不惊讶的样子,只是平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茶杯:“这话啊,你等下去了和老爷子他们说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京介这次失忆,虽然是件坏事,但从今日的情况来看,他的失忆反倒让他变得成熟了很多,这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太早成熟,未必是好事,”
对于好友带着几分宽慰的话语,高坂大介自己却是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的活法,孩子在孩子的年纪,就应该像孩子那样活着,如果不能,那就意味着身为长辈的我们的失职。”
“梅园,当初的我们,会在孩子时就尽力成熟的去思考问题,就是因为即便有大哥的庇翼,我们仍旧有着太多的无奈,逼得我们寸不敢停……”
“这些年来,京介和桐乃的生活中,除了那些我认为可能会带坏他们,给他们带来不好影响的事,可能会让他们自己受到伤害,或是伤害到别人的事,我会去制止以外,其余的我都从未去干涉过,我让他们在一个宽松的环境中成长。”
“即便是京介曾经的过于热血,还是后来的得过且过的颓唐,我都不愿去干涉,因为那是他的选择,是他在他的人生中走出的路,无论是碰得头破血流,还是一时的颓然,在他成长的道路上都不是坏事……”
“我想着让他自己去成长,我为他的每一份进步感到欣喜,虽然这些我从未与他说过……我一直觉得,有我在,只要他的路不走歪,一点一点起来,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成熟起来,不需要再担心了。”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我离开的短短时间里,会忽然生了这么多事,他会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还在这个本不该成熟的年纪,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实在是说不清,这是好是坏。”
“事已至此,是好是坏,还有什么意义?”
梅园麟太郎看了眼老友,少有的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颓色与无奈:“难不成,若坏非好,你便要,你便能去改变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