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忙洗碗烧水。”
“喂猪喂鸡打扫卫生。”
“跟菊花说我还要绣帕子。”
“砍柴挑水再把粪坑掏掏。”
“衣服再洗不干净晚上就别吃了。”
“还缺了些篓子之类的,准备一下。”
……
都说冬日农闲,可真的想找什么活那三百六十五天根本不够用,看了很多遍记忆的徐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没事干,昨天就是工作量太少了才有人还有精力去她那边不干好事。
被磨得格外锋利的柴刀被随手插入地面,徐筝坐在小板凳上借着光亮用被开水煮过的竹签,扎开冻疮明显化脓溃烂的地方
换了三盆温水才洗干净的手看上去依旧惨不忍睹,可至少暂时不用担心伤口接触脏东西感染展的更加严重,也没有地方烂到骨头,或者需要直接放弃希望选择截肢开局直接少一部分身体。
干净的软布是魏老婆子本来打算做孙子里衣的,徐筝确定没用过就直接拿过来擦拭伤口了,尖锐的疼痛混合着难以忍受的麻痒,从大大小小的伤口传过来,让她好几次都有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挠的冲动,汗水湿透了最里面的衣物也布满了额头,又被主人粗暴的蹭掉。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
梅花隔一段时间就将凉水换走温水带来,干净的软布被屡次染上液体又洗干净,没有红药水紫药水各种纱布的伤口大喇喇裸露出来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鲜红的嫩肉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着逐渐被血液覆盖又被小心翼翼的吸走,最后在伤口处形成初步保护的血痂。
徐筝的童年是高楼大厦和乡间古树的混合,小时候跟着几个哥哥爬树摸虾抓知了玩天牛就是花果山的猴子翻版,又怕热不肯穿长袖戴帽子哥哥也是心大的那种,最后精疲力尽回家的时候总是在洗澡的时候才会现身上多了一些已经结了血痂的伤。
有时候也会受更重一些的伤,皮皮筝在奶奶和哥哥家从来都是坐不住的性子,膝盖手肘还有各种各样只有说不出没有想不到的地方伴随着无法忽视的疼痛流出鲜血,然后根据伤口严重程度进行简单处理,当然这种情况下屁股是免不了被巴掌抽几下还要做出下次不敢的保证。
#我知道错了。jpg#
#下次还敢。gif#
……
处理伤口是件相当琐碎的事情,从来都是豪放派一次到位的徐姐隔一会儿就要停一停防止自己一个不耐烦直接撒手不管,以前没事反正被娇养着长大底子足够挥霍,再不济还能去医院有专业人士帮忙搞定然后被父母翻白眼,说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讨债鬼的最后被罚几天不准吃肉。
一般这个时候美丽的母上还会专门做些平时嫌麻烦的肉菜,比如四喜丸子莲花血鸭麻辣兔头板栗炖鸡牛肚花——当然是家庭改编版的那种,少了点风味却更合自家人口味,唯一的遗憾就是徐筝有禁令只能吃辣椒炒蛋葱花煎蛋西红柿蛋汤之类的菜,可以说是相当残酷了。
#论如何对付一只吃货#
当然到最后还是会给象征性的尝尝味道的,不过更多的就不用想了:)
回忆着自家好手艺的徐筝处理伤口的时候并不算利索,总是不小心加重的力道让她的表情在紧张和狰狞中反复横跳,无意识点地想要宣泄痛苦的脚硬生生踩出了好几个坑,本来还想要偷懒的荷花默默缩了脖子去外面打猪草,至于冬天哪里还有猪草生长……这关徐筝什么事呢。
以前他们也是这么让二丫去做的。
一个上午只够徐筝勉强处理完手脚上的冻伤,简陋的工具和羸弱的躯壳拖了不少后腿。
“麻烦做个蛋汤,再把粥拿过来。”
这个时代都是一日两餐,徐筝也不指望一时半会儿的能改变这么多年的身体习惯,只要了一点东西准备循序渐进好好把身体的亏空补起来逐渐恢复一日三餐,至少在离开的时候得长点肉出来看起来像个人。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活着的话。
梅花的动作很快食物卖相也不错,徐筝脚底有伤不确定她是不是偷吃了也不打算仔细查看,慢慢将粥和蛋汤都喝完了便将碗一推便回了房间准备小睡一会儿,当然没忘了带上柴刀和仔细用能出比较大声音的东西堵住门窗。
脚上的伤被裹了布回房的路也短没受到太大影响,之前擦了擦身上但晚上查看的时候还是因为沾了地上的灰看上去有点脏,徐筝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将被子翻了个面使用,枕头回头拿两块布垫着也能将就着用。
伤口不能沾水是常识,冬天洗澡容易感冒也是常识,洗头不吹干很容易有后遗症更是常识,所以徐筝即使觉得自己脏兮兮头上痒乎乎也只能暂时憋屈一段时间,至少要手上的伤口愈合不然别人帮忙洗头的时候一棒子敲过来就惨了。
徐筝也不怕魏家人干活偷懒,每个劳动力应该干多少活都是有参照物的,昨天晚上的一串脚印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虽然还是不敢下死手却也琢磨了几个不见血的惩罚方式。
她很期待有人主动过来给她练手。
平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被子起伏的女孩在麻痒和疼痛中逐渐睡去,明明天色正好房间却光线昏暗似乎即将入夜,床边没入地面一半的柴刀闪着寒光,屋里屋外就这么简单的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别歇了,赶紧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