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师看了他一眼,再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却一直不出声的颜鹤,才道:“段公子既是颜公子这边的人,同那白三爷就不会是一路人,更谈不上是好友,自是不会主动去拜访。若是白三爷邀请段公子,其非正事,想必段公子也会推掉。”
段金闻及此言,遂笑了,阳光沐在他一侧的面容上,明亮又柔和,使得那笑容看起来多添一种吸引人的魔力。他实在是太会招人了,连颜鹤都将目光挪了过来,只是眼神却有点冷,冷得连阳光都退避三舍。
段金却好似没注意到颜鹤的态度变化,两眼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师师:“姑娘这是在夸我?能得姑娘这般高看,这件事,段某定会为姑娘安排妥当。”
林师师:“段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段金:“姑娘猜的没错,确实是白三爷请我入府的,为的是替世子妃把脉,听说回到洛水县后,世子妃虽是夜里能睡着了,但睡得却不好,时常会在半夜里惊醒。只是可惜,那天世子妃的心情很是不好,并不愿见人,段某也就在白府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林师师听完后,若有所思。
颜鹤这才开口:“姑娘想到了什么?”
林师师抬起眼,轻轻摇头,随后问:“段公子可否向白三爷推荐我去看一看世子妃,我亦是大夫。”
段金:“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但能不能见到人,还是看世子妃的意思,她若是不愿,白三爷也不会勉强她。”
……
段金同林师师定下下午前去白府的时间后,就先行离开医馆,说是要回去准备一下。
颜鹤亦起身告辞,只是离开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姑娘可否告知,为何对白府感兴趣?”
他长得极高,转过身来的时候,几乎将她旁边的阳光都挡住。林师师抬起眼,就看到那张俊美的脸被阴影雕琢得愈加凌厉。
其实他说话时,声音从来都是温和的,但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强悍凛冽,惊人的美貌也极具攻击性,莫说是一般女子,即便是男人,没点底气的,在他面前都很难不失态。
“那整座府邸……”
林师师想了想,还是道了出来,“有术阵笼罩,而且不是普通的术阵。”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白府的术阵,他知道不知道,对此又是什么态度?
但颜鹤却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问:“如何不普通?”
他似乎对此并不怎么意外,应是知晓,或是有所怀疑,但所知不多。
林师师:“此阵名为锁阴,有藏匿掩饰某地,或某物之用,具体的……我需进去看才能了解清楚。”
隐匿之用?!
颜鹤想起半年多前,在观水台上看到水纹所指,但仅是一瞬间,水纹就散开了。
如此看来,当时确实是有别的力量影响到了观水台的水纹,便是那白府的锁阴术阵?
空气似乎一下冷了几分,连太阳都将半边身子躲到了云层里。
良久,颜鹤才又问:“姑娘可会破此阵?”
林师师摇头:“有些困难,而且,此等术阵在未查清其隐匿的东西之前,最好不要随意破坏,否则不好收拾。”
颜鹤:“下午我会在那府外等着,姑娘入府后,若是有需要,尽可通知我。”
他说着,就拿出一枚小巧的玉哨递给她:“吹这个就行,声音不大,但三里范围内,无论有多少嘈杂声,我都能听得到。”
“多谢公子。”
林师师接过玉哨后,却抬起眼,“我也想知道,公子为何如此痛快就答应了我的请求?是不是,公子也知道那白府不同寻常?如何知道的?”
颜鹤:“……”
白府
午后,段金带着林师师拜访白府,因是提前送了拜帖,比较正式,所以白三爷和白三奶奶都出来待客。
其实林师师昨日在白府大门对面,就已见过白三爷一面。
只是那会儿天色已晚,又隔着雨,她看得不大仔细。而且当时白三爷同段金站在一块,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被段金给吸引过去,也就基本上忽略了白三爷。
而上午时,自段金口中听说白府的事后,这位白三爷给她的初步印象,是庸碌无能,眼高手低之辈。但当林师师进了白府,见到白楚年后,她却觉得此人,并非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平庸。
这是一个极有野望,并且极懂得隐藏的男人。
白三爷今年已三十有七,平日里保养得好,肤白体胖,圆脸盘,整个人都透着一团和气。他看人的时候,目中总是习惯性带着一丝极淡的,让人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审视。
但待别人看过去的时候,他那等审视的眼神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亲和儒雅的笑意。
段金简单介绍了一下林师师后,白三奶奶即笑着道:“林姑娘既是住在洛水县,三郎早该跟我们说的,如此也能早些走动起来。”
表妹?
段三郎也没有细说是哪门子的表妹,但瞧这姑娘,简衣素裙,浑身上下无半点佩饰,除了那张脸生得不错外,她有哪点是像段三郎的亲戚?
这都上门了,竟不会好好打扮一下,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而且若真是段三郎母族那边的亲戚,那身份可不简单,哪可能会藏在洛水县这等小地方。兴许是段夫人身边哪位婆子奶娘家里的姑娘,因生得不错,所以七拐八拐地攀上了段公子……不过,无论这姑娘是什么身份,既然能得段三郎如此郑重地先送来拜帖,再亲自带着她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