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承远冲进荷香榭的时候,就看见满院子的婆子丫头,都在低着头垂着手立在正房外,老老实实听着上面的管事的婆子讲着规矩。
“……不得偷奸耍滑,不得贪杯躲懒,若是不尽心尽力当差,扣了月钱还要赶去庄子上做苦活!”
管事的婆子一脸苦相,照着冯静柔交代的一字一句地吩咐着,只是她的话实在是又长又啰嗦,那群丫头婆子都听得昏昏欲睡,偏偏又不敢动弹,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摇头晃脑,活像私塾里被逼着听书的学童。
凌承远再也忍不住怒火,大步进去呵斥“不去当差一个个在这里做什么!”
婆子唬了一跳,忙过来回话“是表姑娘吩咐的,说是各处当差的都有偷懒耍滑,白白让凌家养着不好好当差,今日要好好教教规矩,若是让表姑娘抓住了,就都卖了出去!所以让府里伺候的人都过来听教训!”
凌承远只觉得脑子里那股子血快冲破天灵盖了,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都给我滚回去当差!谁敢再留在这里,拖出去一顿板子打死!”
这时候房里正在心情澎湃的冯静柔也被惊动了,她原本还在为自己的懂事识大体而感动,6夫人走了,带走了所有陪嫁,这个时候的凌家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她不顾身体虚弱,迎难而上,解决凌家于水火之中,远哥哥一定会心疼她,更加看重她,也就知道她才是真正有掌家之能,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可是听着外边凌承远的声音,好像不是高兴,倒像是动了怒了,她一时疑惑,从榻上坐起身来,正要吩咐丫头过去瞧瞧,凌承远已经一撩帘子怒冲冲进来了。
“是你把她们都叫到你院子里来听训的?”
他看着榻上的冯静柔,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冯静柔还没听出不对来,轻轻咳了两声,一脸虚弱地点点头开口“我想着如今家中艰难,账上也没了银子,这群人吃穿都在凌家,不想着好好当差只知道偷懒吃酒做赌,倒不如教训一番,卖些出去,省了银子还能杀鸡儆猴,所以……”
卖几个出去!凌承远几乎要破口大骂,这些都是凌家的家仆,大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在凌家当差,不是犯了大错都不能随意卖!
她为了省银子要买好些出去,外边人听说了,还以为凌家要散了,又出了变故,到了驱奴卖婢的地步了,当年凌家家变分家的时候就卖过奴婢,但那已经是家破人亡没法子了。
她这是觉得凌家又要在自己手里散了?!
“宴请叔父婶母的饭食是你让厨里换了的?!”
深吸一口气,凌承远死死盯着她。
冯静柔听着有些不对了,他没夸自己会持家?!怎么又提起饭食来了?!
“我看从前的惯例,来府里打秋风的亲戚就是这样招呼的,二老爷和三老爷来府里两三日了,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来时半点礼物也没送,分明就是上门白吃白喝的,所以就让人送了过去。”
凌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