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做完一切,垂手退往两尺开外的地方站着。
秋叶远望云天外,风骨依然清冷。
冷双成暗忖悉事无缺漏,于是站着不动。
秋叶突然抿嘴呼哨一声,一道巨大的黑影扑降下来,翅膀刮起一阵强风。
冷双成认得这只飞禽,正是画作里的鹰隼。它在月色里振翅飞翔,从远方扑来,可见是连夜赶路回到主人身边。
能让堂堂公子夜深不寐,专程等候的禽鸟,想必也不是俗物。
冷双成尽管对世子府的一切事物不起奇心,这只鹰隼闯到跟前时,她还是不可避免要打量它几眼。
气势倨傲,果然不是凡品。
秋叶取下鹰隼脚环里的情报,手臂微动,鹰隼即刻展翅飞向了檐下勾角处,动作娴熟无比。它扭头看着冷双成,目光灼灼。
冷双成暗觉不妙,隐隐明了她之所以外出陪侍的原因。
秋叶看完字条,对冷双成说:“矛隼希贵,大内重金求不得,多年喂食鸽脯和血食才得以养成。”
他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停顿后的言下之意,就需冷双成细细揣摩了。
数日来的教训提醒着冷双成,若她不精心揣摩,势必要吃更多的苦头。
秋叶丢下一句:“驯服它。”
回了寝居休息。
冷双成只得披着冷月,与凶戾的鹰隼相对。
鹰隼欺生,不断振翅扇向冷双成,冷双成滑过身形躲避,决计不敢伤它半分。公子有言在先,矛隼珍贵千金不换,又钦点她来驯斥,想必只能让她吃亏了。
冷双成与鹰隼游斗了半宿,完全咂摸出哺喂血食的含义了。她取来肉盘放在桌上,鹰隼并不动作,直到她将肉块放在掌心,它才飞上她的手中,狠狠朝她手掌啄去。
鹰隼嗜血,见血方收。
拂晓来临,冷双成垂下右手,掌心滑落点点血迹。
她的血没有白流,号称千金难求的矛隼已被她降服,金色脚趾上浸着一层寒凉气。
冷双成摸出手巾包扎伤口,鹰隼忽然呼的一下越过她,朝后飞去。她回头,看见嚣张了半宿的禽鸟正一动不动伏在秋叶肩上,啁啁叫着,仿似在诉说着委屈。
冷双成回身施礼:“公子早安。”
秋叶抿嘴呼哨一下,鹰隼振翅飞翔,绕着庭院前方盘桓。他的双眼如鹰隼一样锐利,逡巡一圈,就知冷双成使了巧法降服了剽厉的鹰隼,且未伤到它一根羽毛。
手法不简单。
秋叶眼底一沉,冷淡说道:“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