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从袖中捏出一张符纸,掷向空中,双手结印,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空中飘飘摇摇的符纸中,那符纸抖了抖,倏的化为灰烬,混着朱砂的红色的符文脱离了符纸,一时间红光大盛,在月光下缠绕着缓慢的凝成一颗圆珠,又扭曲着散出一丝丝的细小的线,蜿蜒着像四周伸长,在招揽着什么,在诱惑着什么。
应蝉和元觉,一个在面无表情的作法,一个在新奇的观察,二人的脸在这血一样的红光下,显得有些可怖。
林中的白雾受到吸引一般的迅向这里汇聚,卷着飓风一样拔地而起,裹着那颗不安的躁动的红色圆珠,渐渐的化成一个女子的模样,漂浮在白雾中,昂着头,顶着一张没有面目的脸。
“元觉。”
应蝉招呼道。
元觉知道快成了,于是取出一滴血来,是来自无妄的血。血珠迅的汇入那女子的体内,那张没有面目的脸上,长出了眼睛和嘴来,她咧着嘴,是来自地狱的嘲讽,她睁开眼,是黑黢黢的连通着痛苦和怨恨的无底洞。
应蝉低声念道:“魂在六道,十方孤鬼。生囿悲苦,死难所归。无明之心,放荡三业。众生之业,可彰圣道。滴血聚灵,四十有九。以邪召邪,神明处惩。”
此血咒刚刚诵完,那渐渐有了面目的女子便张牙舞爪的嘶吼开来。
“师傅!”
元觉急道。
“取降魔杵来。”
应蝉吩咐。
这降魔杵是应吾长老的法宝,专克世间一切邪祟。
应蝉将降魔杵立在阵眼,这个阵乃是四九罗刹阵,专为豢养厉鬼凶妖之用,降魔杵立在阵眼,为的是压制这阵中的厉鬼。
元觉吁了口气,高兴道,“成了。四九罗刹阵,以邪召邪,逆天之举,形成殊为不易,此番竟然成功了。”
应蝉看着四九罗刹阵中又蜷缩起来的厉鬼,说道:“看来正是天意如此。”
又吩咐元觉道:“你在这里守着,不要叫人靠近,待我去找你师叔来,布阵将此处隐匿一二。”
此间事了,应蝉法师回到禅房的时候,觉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了。
“师弟,这么晚了,是去了哪里?”
应诲法师坐在榻上,一下又一下的捻着一串佛珠。
应蝉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宗主啊,可是稀客了。宗主事务繁忙,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个师弟?”
听着应蝉不咸不淡的讽刺,应诲说道:“我不是来和你打嘴仗的。你今日干什么去了?”
应蝉一笑,并不打算回答。而是拿起桌上一卷摊开的经书,“我还有事,师兄也早些歇息吧。”
应诲按下他的书,叹气道,“你总是这样,每次都要搞事情。这次你回来又要干什么?你带回来一个女修士安插在舞乐宫就算了,你今日去差互峰干什么?”
“师兄何必明知故问?”
“你是元真的师叔,你非要和他过不去吗?修习欢喜禅,死于心劫者数不胜数,非意志坚定,心境澄明者不可大成,元真已修炼至舍利之境,差一步便能太虚,我白袄宗欢喜禅一道几百年才有这么一个,那些死去的,具是修行路上的失败者,你怎么总是将她们的死因归咎于元真呢。”
“元真是这么跟你解释的吗?还是说师兄你在自欺欺人?”
“师弟!”
“元真心魔已生,这次你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他了。你这宗主当的真是逍遥,除了祭祀和修行,我看你是一概不管,任由元真把持宗门,才纵得他如此肆意无度,走上歧途。这样下去,我白袄宗千年基业,岂不毁了!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宗主的。”
“你怎么和师兄说话呢,若不是当年大师兄渡劫身陨,我又怎么会被赶鸭子上架。”
“前事休说,你便是懒怠管理宗门俗务,你也好歹管管你的徒弟吧。此次,若不是应吾觉,我还不知道元真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我才回来多久,差互峰又添了多少冤魂?”
“这……”
“你又不想管是吧?你真是……唉,我真是……”
应蝉面对这么一个又糊涂又心软的师兄,高僧的形象差点保持不住。“你既然不管你的徒弟,那你也别来管我。索性撂开手念你的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