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十九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夜,我妈拿菜刀砍死了醉酒熟睡的我爸。
陆屿妈妈是我妈的闺蜜,她把我接回了家,请律师给我妈辩护,最后我妈确诊精神疾病,没坐牢,进了精神病院。
她的状态时好时坏,我上个月去看她,她抓着我问陆屿有没有打我,说男人都该死。
我知道她听不进去,但还是为陆屿辩解:“他对我很好。”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那年我十五岁,刚刚中考完。陆屿十七岁,九月就要去国外上大学。
陆阿姨每天为我妈的事奔忙,陆屿鸽了和朋友的毕业旅行,留在家里照顾我。
喜欢上陆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我二十四岁,陆屿听从陆阿姨的遗愿,娶了我。我不敢问他喜不喜欢我,至少是不讨厌的。
直到两年后我怀孕,而且查出来是双胎,他兴奋地把我抱起来转圈,“我爱你老婆!”
我信了,觉得自己幸福至极。
恩恩和念念来到我身边后,我每天都觉得很幸福。
但两天时间,她们就从家里彻底地搬了出去。为了不让她们看见妈妈“疯疯癫癫”
的样子,我一直躲在卧室里没出去。
从签离婚协议,到去民政局拿离婚证,这一个月我过得浑浑噩噩。可能是身体的逃避机制,一天有十六七个小时都在睡。
恩恩和念念回来看我,我也怏怏的,盯着她们恍惚,她们觉得扫兴,小声嘀咕:“至于吗?我们又没不认她。”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
恩恩和念念开学前,陆屿叫我过去一起庆祝她们正式成为小学生。
“你们庆祝吧,我。。。。。。我病了,明天没办法过去,礼物过几天我会拿给她们。”
陆屿觉得我在闹脾气,“宋颜,什么病生一个月?你说你爱女儿,这一个月你除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关心过她们吗?念念发烧想吃妈妈做的红豆粥,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手机里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梦里一样。
手机滑到地上,我惊醒,一个人弯腰帮我捡了起来。
“没电了,我给你充上吧。”
“谢谢罗医生。”
罗洲笑了,“没看见我下班了吗,叫我名字吧。”
罗洲是我家以前的邻居,我们一个初中,他那时候长得又瘦又黑,外号“黑米粥”
。现在也不白,但个高腿长,穿着白大褂,气质很像医疗剧里的演员。
我搬到陆家后,就没再联系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在医院碰见了。
还是以一种有点尴尬的方式。
我子宫肌瘤异常出血,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不过我现在发烧有炎症,手术日期还没法确定。
“明天早上别让护工阿姨去食堂打饭了,我给你带。”
我下意识拒绝,“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自己也要吃。”
罗洲扬扬手走了,“晚上有事叫护士,我交代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