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也就错乱了一秒,应筵屈指拉开抽屉拿出一盒抑制剂,转身扔进行李箱,直接无视了岑谙眼里的认真:“成熟点行么,别在这跟我耍小性子。”
“……行。”
岑谙点点头,举步朝门外走,将要踏出卧室时应筵突然喊住他。
垂在腿边的手指微蜷,指甲轻扫手心握住了紧张,岑谙回头,等着应筵开口。
应筵却没看他,屈膝蹲在行李箱旁将固定带抻紧扣上,这才面无表情地抬眸:“把你的蛋糕带走。”
拳心松了,岑谙不一言,拎起餐桌上的蛋糕盒离开了。
回学校的那班地铁,岑谙总算寻到空位坐下,他环抱着腿上的蛋糕,后仰挨住车厢壁放空思绪。
兜里的手机静悄悄的,昭示着他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无人在意。
坐对面的两个女生凑近了脑袋聊天儿,臂弯托着文件袋,胸前挂着工作证,岑谙从她们的对话内容中依稀捕捉到“展会”
的字眼,估计是参完什么展下班的工作人员。
这个词出现频率颇高,岑谙说服自己屏蔽也很难不记起近两年前的那场葡萄酒展会。
应筵拿两张展会入场券哄他,他太好哄,应筵迎着车内的氛围灯噙笑等他的回答,他心一软就答应了。
后来他才知道应筵是展会的特邀讲师,穿一身勾勒身形的定制西装笔挺地伫立在台上受万众瞩目,语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自如又干练,三五次言语停顿的间隙中总会朝他投来遥遥一眼。
结束讲演后应筵回到他身边,利落的步伐变相婉拒了身后正欲追上来结识的人。
“怎么样?”
应筵问,“肯不肯改口?”
那之前岑谙一直称呼这个a1pha为“应先生”
,他们相识于西下俱乐部,相熟于你来我往的酒间交流,这句“应先生”
包含了岑谙对应筵的敬重和仰慕。
但就在应筵下台走向他的一刹那,再多的感情也通通沉淀为喜欢。
岑谙遂了他的意,改口喊他“应老师”
,应筵笑着揪了下他的卫衣帽绳,道:“走,带你逛逛。”
这个国际酒展摆了几百个展区,应筵驾轻就熟地领岑谙在混合的葡萄酒香之间穿梭,为他介绍日常叫不上名字的小众葡萄品种,引导他与国外的参展商交谈。
其中一个展区应筵逗留了挺长时间,品酒与谈话也更随心,岑谙才反应过来应筵在法德两地都有自己的私人酒庄,而参展的这个摊位则属于勃艮第的倾林酒庄。
那天岑谙喝了很多酒,他至今仍记得具体数字是三十七杯,喝到最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期间应筵好几次提醒他不爱喝的可以倒进吐酒桶,但岑谙一杯都没浪费,因为每一杯都是应筵亲手递给他的,并且每一种葡萄酒都由应筵附耳为他解说,他只想认真尝尝。
走出展厅大门,初冬的日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并不毒辣,却晃得岑谙往应筵怀里扎。
门廊下偶有人经过,应筵却没推开,稳稳扶住他,托着他下巴与他相视:“要不要我背?”
岑谙视野朦胧,往后每次回想却清晰地记得那天应筵眼里的温柔,也可能是因为那次之后岑谙再也没得到过应筵这样的眼神。
当时碍于性子内敛,岑谙最终没让应筵来背,不过应筵牵了他的手,直到停车场才松开。
谁都没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大概在掌心相叠的那一刻,彼此就默认确定了关系。
两年感情的戛然而止带给岑谙的后劲还挺狠,是他主动提出的结束,也是他最不甘心不舍得,干活儿的时候总难以自抑地往应筵常坐的位置瞥去一眼,连店长都察觉了他的分心,将他拉到角落数落了一顿。
所幸突然响起的来电铃音没让这场训话持续太久,王睿回酒吧后边接电话,岑谙侥幸躲过一劫,忙捧起托盘专心忙活。
葡萄酒俱乐部不像酒吧闲杂吵嚷,经过吧台时岑谙听见王睿长湖电话对面的人为“青森”
,又见他用指甲在台面敲节拍,说:“我都在啊,你明晚过来吧。”
电话一挂,王睿冲他板脸:“眼瞪那么大干嘛,没挨够训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