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句"
谢谢"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天的这两个字承载着多么沉重的故事,叙述着多么痛苦的无奈,铭刻着一段怎样不堪回首的历史。这样的经历,或许只有我能接触的到,这种亲身体验或许只有我能最深层次的体会。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使命,可是这种使命会不会也是一种悲哀?
那天晚上,徐老大爷走了之后,我已经基本没有任何体力了。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告诉我,已经快天亮了。我没有回二师父家,而是在徐老大爷的坟前,找了一块荒芜的草地。躺在那里直接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梦到徐老大爷,它叫我好好休息,它要走了。谢谢我帮他解开心结。它的眼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一种感激。那种表情给我的感觉很好。
第二天,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我被这强光刺醒,摇了摇有点发懵的脑袋,看了看身边徐老大爷的坟。平静无奇,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般。托着疲惫的身躯,我回到了二师父家。
家里来客人了,都是徐家的那些晚辈,他们看到我回来,一个劲儿的感谢我。我有点莫名其妙。二师父和我说:"
昨天,他们家那徐老爷子给他们托梦了,说你帮了它,它找到了轮回的路。已经安心的走了。"
我恍然大悟,强颜欢笑的说道:"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那白发老大爷也一脸歉疚的塞给了我一个红包,并且和我说了几句歉意的话。这些话我当时听起来很亲切,那去世的徐老大爷,之前不也是这般言辞么?我心里没有怪白发老大爷,真的没有。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对和错,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只是这事情做出来,要问问是否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送走了徐家人,我头重脚轻的走进二师父家的客房,一头栽在了床上。我是真的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且我的感冒又复发了,寒冬腊月在山上待了一晚还睡了一觉。如果不感冒就奇怪了。不过好在不严重,只是有点发烧。醒来的时候师父也坐在我的床边和二师父聊着天,二师父在津津有味的和师父说着这次的事情。语气中有些自豪,也有些羡慕。我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二老聊天,感觉很幸福。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听了一阵,我也在心里构思了如何和他们二老说这件事情。
后面肚子在闹革命了,我起身下床,和两位师父来到了早已经准备好饭菜的饭桌前,开始诉说起昨晚的经历。我说的很仔细,两位老人听得也很入神,末了,二师父说:"
明天我去找个好穴,咱们去给那日本人重新安葬一下。这个日本兵的宽容之心,真的让很多人无地自容。"
是啊,如果不用心去了解它,又怎么知道这个偏僻的小农村的山上,还埋葬着这样一个无名又坚毅的日本兵呢?一个灵魂,能有这样的感悟和宽容。不管它来自那里,都有足够的理由获得原谅。
师父和我说:"
你做的很对,我为你感到自豪。"
后面,我问师父,为什么那太君的意识一直没有消散啊?师父和我说,因为竖着活埋。
我又问师父:"
那之前抗战死了那么多的人,和日本兵。那岂不是会留下很多日本兵的灵魂?"
师父和我说,很多日本兵的尸体都被烧成了骨灰带回家乡了,他们有自己的法事,而且很多人死后都会随着自己灵魂的意志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我们常说的落叶归根,对于灵魂来说,显得更加贴切一些。当然,也有一些漏掉的,有的被阴差带走了,有的被行内的那些前辈处理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清理的基本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你能碰到这个日本兵,也算是一种缘分。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结果还算能够接受,至少,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人死后的灵魂还是自由的,它们也能自己给自己做一回主。至于这个灵神为什么没有回去,我没有问师父,但是我想着原因大概是因为国家对他的抛弃又或者是竖着活埋这种死亡方式,或者两者都有。
隔天上午,我们师徒三人起了个大早,来到那块小平地,挖出了太君的遗骨,用一个大木盒子装了起来。二师父找了个穴,师父又亲自给这遗骨做了一场法事。虽然这法事对太君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但是不管如何,入乡随俗,毕竟人死为大。该走的仪式还是要走一遍。只不过没有给它立碑,因为实在不知道碑文该刻什么。难道刻个"
太君"
?
很多时候,我们都活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面,可是如果能真正的去了解一个人,设身处地的去聆听他的故事,或许就有种别样的感悟,任何人都有可取之处,也有着我们自身接触不到的经历。
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自己的主观意识所蒙蔽,看事情变得很片面。
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
很多人,都在用一生来演绎着平凡而伟大的故事。
你是,我是,他也是。
第120章阴蛊〔一〕
大三的下学期,也就是刚处理完那个日本太君的事情之后会学校不久的某一天,依稀记得那是个周末,我在学校操场踢球,有个同学在围观并且帮我们看包,踢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同学在旁边大喊:"
刘x,你师父来电话了你师父来电话了。"
她是知道我有个师父的,也知道我是做这一行,更加知道我师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轻易的打我电话。
这个女生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她是和我经常一起踢球的那个同学的女朋友。
"
谢谢。"
我跑下场赶紧接过了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
哎哟喂,大老爷,怎么想起给小的打电话了?"
主动接到师父的电话,心里激动,当然要调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