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了这样的事,朕给你个机会出宫,你怎么想?”
他语气漫不经心道。
时语冰跪坐在他身前,抑制了自己乍听到这话的欣喜若狂。可下一瞬她就清醒了,老狐狸是设置陷阱的高手。
方才皇帝出神片刻,他是不是正是酝酿什么计策呢?
他之前就是这么套萧礼那个混账的话的。
她嗫了嗫唇,泛着泪光的灵动双眸直直地望向皇帝,“陛下不要我了么?”
萧叙额头又是一突,小狐狸精装得可真像啊。这是他唯一给她的生机,她自己放弃了,那往后清算起来,可别怪他太无情。
老狐狸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亲手撩开她额便的鬓,“去换件衣裳。”
“是”
她身上只披着他的外袍,取了衣裳去了屏风后头。
天彻底暗下,萧叙亲手点起灯盏,室内亮堂起来,同时也映照出屏风后头的身影。
任她平日在他面前如何伪装耍心眼,可扑进他怀里时的恐惧和害怕是真实的,才十七岁,那么小的年纪,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也不足为奇。
萧叙为方才自己出格的举动盖棺定论。
屏风后头,时语冰哪里知道皇帝心中的拉扯纠结,更换了衣裳,也没忘了皇帝此时还穿得单薄。
皇帝这件衣袍上熏了清淡檀香,她抱在怀里就要走出去。
下一瞬她停住了脚步,捏起衣袍上的一粒扣子,团龙纹金累丝镂空纽扣。这与她酒醉当夜,那个男人留在床榻上的扣子一模一样!
皇帝身上的物件大多是造办处御造,即使是他常服上的扣子,工艺繁复、价值不菲,皇宫之外绝对找不出一粒一样的扣子!
偏偏这件衣袍最上头的那一粒缺失了。
时语冰心中骇然。难道醉酒当夜她在廊下遇见的人不是容王而是皇帝?!
不可能,若她当夜将皇帝误当作了容王,就凭自己吐露的那点儿秘密,这会儿该在乱葬岗躺着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容王将她送入那间无人的宫殿后便离开了,真正与她云雨之人是皇帝!
所以才有了昨夜那一番的戏弄,他明明知道她的心虚和彷徨,肆意欣赏着她的无措和挣扎。
自己成了老狐狸鼓掌之上的玩物还不自知!
她顿时悲愤交加,恨不得冲出去与老狐狸摊牌。
可他是皇帝,而她手里有什么筹码能与他相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