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何关?
这真是柿子捡软的捏,瞧着她好欺负了。卓枝不理会他,淡淡说:“干卿何事。”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方大人眼中多有不屑,似是毫不意外她说此言,连珠炮似的继续问:“亦性柔和便辟,善为媚以自固。。。。。。以色见幸,谄媚取宠,更是上进谗言,蒙蔽殿下圣听,甚至,”
方大人老泪纵横,他哭诉:“殿下竟然将钱大人远远遣至平山县。。。。。。”
宋秀文翻白眼,心道这也太怂了,有话只敢等到东宫不在场才说出来。钱意自诩刚直,实则脑残之辈。他的战绩诸如参大理寺少卿朱雀天街吃胡饼,陈鸿胪丽水洗马衣衫不整等等,讨厌他的人数不胜数。
甚至还参宋大儒自恃功高,挟功以令朝廷。
仗着言官之职,言行无状,天天关注东家长李家短的琐事。姓方的和钱意交好,看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方大人抑扬顿挫好一通哭诉。
卓枝心如枯木,无心与他争论,只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应道奇上前半步,他从容不迫朗声道:“殿下大婚关乎天下,此事上有圣人皇后娘娘关怀,下有礼部太常寺操办,花卿上表与否又有何关系?”
方大人挖苦道:“殿下怜爱内宠,便能发配堂堂三甲进士;假以时日,内宠误国!”
应道奇不紧不慢:“你将花卿比作董贤便罢了,你身为人臣,岂能将殿下比作哀帝?方大人慎言。”
宋秀文忆起宋大儒那桩旧恨,接过话头,讥讽道:“三甲进士,还称不上堂堂,同进士不过是如夫人,还真以为能登门入户了?”
“你,你,你!”
方大人恨恨的说:“你们,好啊,我不和你们胡搅蛮缠,我只问一句,殿下不愿定下婚事,圣人不愉,三番五次这也不是头一次了!今朝圣人更是甩袖即走,外面人不知缘由为何,自是胡乱猜测殿下有疾。可是诸位,储宫的诸位还有谁人不知?”
方大人张开双臂环视四周,他直直盯着卓枝,眼中怨恨似如刀如戟直刺过来,他继续说:“东宫詹事府群臣今朝便联名上奏,你是落名还是不落?”
东宫同圣人争执数次。。。。。。她从不知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方大人扬起脸从眼角看向她,目中满是蔑视,胡须一翘,重重哼了一声。应道奇仍欲再言。
这一声惊醒了魂游九幽的她,卓枝缓缓抬眼,她好似看着方大人,又好似眼中空无一物,她平静的说:“居一罢了,我自是落名。”
说罢她转身坐在回文椅上,任由其他人议论。卓枝靠坐在迎枕上,眼神不经意落在银盏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面无哀色,只是平平寻常。
卓枝以为方才她会再度落泪,但是却没有。或许事已至此,亦无从转圜。又或许那人不在,她满腔委屈也便能自我消化。
“哼,”
方大人哂笑:“你当然不落名,你,你。。。。。。你落名?”
他错愕不得,反复揉耳朵,一叠声的问:“你落名?你也劝谏殿下早日迎娶太子妃并良娣?你不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等翻过今日就不承认了罢。”
有看不过眼人说:“何苦咄咄逼人至此。”
也有人起哄:“不信你还问个什么劲?”
喧喧闹闹的,卓枝坐在吵嚷的中心,耳边全是人声嘈杂,你一言我一语的。但她只觉疲惫,方才那句落名的话似乎用尽她全部力气。她几乎站立不住,一心只想回清和堂静静呆着,什么都不做就好。
也许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也许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