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曲奶奶,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行,每日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就到我家里的绣房,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会准时过去的。”
之后周媚就在旁边自己捏针绣着,而旁边赵氏则是和曲老太太说话。
而周媚也就知道了,曲老太太出宫后回到老家渝州府,嫁给了一个铁匠,后来生下了一儿一女,女儿没到五岁就夭折了,儿子后来娶了一个油坊家的长女,生下了现在的这个小孙儿陈硕,而就在陈硕一周岁的时候,曲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高兴的多喝了几杯,后来愣是不顾曲老太太的劝说,去作坊打铁,结果一场火,将两人都烧死了,那媳妇不想守活寡,在丈夫和公公死后不到半年就和一个城里有头有脸的男人有了首尾,后来被曲老太太发现,就找到了亲家公说要沉塘,后来还是亲家母好说歹说,才领了一份休书,将女儿带回了家,孙子他们是没有指望了,之后那媳妇给那位富户做了妾室,没过两个月就被那富户的嫡妻给折磨死了,据说死状还很凄惨,被发现的时候,下身都生了蛆。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按理这种事情是不宜对外人说的,可能是曲老太太孤独的时间太久了,心里的事情想要找人发泄一下,再加上周家一家都是好的,所以也就卸了心防。
不得不说,这曲老太太的一辈子过的还真是凄苦。
第二日,周媚用过早饭就去曲老太太那边点卯了。
曲老太太和她的孙子住的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他们祖孙俩住在前院,后院则是老太太平时做绣活的地方。
一走进去,周媚就看到屋子前面的那张屏风,是一副花开富贵的牡丹图,色彩艳丽不说,那一手绣活更是惟妙惟肖,恍若置身于牡丹花从一般。
“媚姐儿来了啊?”
屏风后面,曲老太太声音含笑的传了出来。
周媚把视线拉回来,绕过屏风,就看到曲老太太正坐在一张大的绣架前,面前的绣架上是一副半成品的大幅锦鲤戏莲图。
而在曲老太太旁边,则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人,再看到周媚进来的时候,笑着福身请了一个安,然后就走到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是杜嬷嬷,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十年了,是我这里唯一伺候的人。”
和周媚说完之后,她就对杜嬷嬷道:“淑芳,你去看看硕儿起来了没有,照顾他吃早饭吧。”
“是,老夫人。”
杜嬷嬷福身就出去了。
“曲奶奶,陈硕没有读书吗?”
周媚问道。
“请了一位先生,还没有过来,咱们不用管,你在这边坐下吧,我教你。”
曲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半米长的绣架让她在绣墩上坐下。
等周媚坐好之后,她从旁边蔢篓里取出一根蓝色的丝线,递给周媚,让她穿上,等看到周媚很痛快的把丝线穿好,曲老太太暗中点了点头,手脚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想必是学的很快的。
之后,她就慢慢的先给周媚讲起了蜀绣的针法。
蜀绣针法共包括十二大类上百种,有晕针,铺针,滚针等,每一种阵法都很是细致惊韵,而且曲老太太的一手蜀绣双面绣,更是美的让人赞叹,旁边这一幅屏风就是双面绣,堪称巧夺天工。
这一上午两个时辰,周媚几乎都没有怎么下针,就是在绣绷上的一角,按照曲老太太的话不断的学着各种针法,等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还说,只是学针法,差不多就要学一年,周媚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不耐,点点头就笑着离开了。
等周媚离开,杜嬷嬷从旁边的耳房出来,对曲老太太轻声道:“老夫人,看来这位周小姐,是个有耐性的。”
“现在说还太早,今儿只是第一天,谁知道以后呢,再看看吧。”
曲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面上的笑容却瞒不了人,看来她对周媚也很是满意。
杜嬷嬷跟在她身边近三十年,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随后抿唇笑而不语。
“祖母,硕儿肚子饿了。”
下一刻,陈硕身着蓝色的小锦缎长衫走进来,拉着曲老太太的手道。
“好,咱们这就吃饭,不是还有饺耳吗?淑芳你再去炒两个菜吧。”
曲老太太宠溺的摸着孙子的头,对杜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