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刺天子?元熙笑了笑,对高珩的表现很是满意。
此时的元熙本应在躲过刺杀后邪邪一笑,挑起高珩下巴问:“你就那么想让朕死?还是说……你很想死?”
高珩冷傲的眉眼之间会露出一丝悲凉,他将惨然低笑,而后捡起碎瓷片要自尽,却被元熙制住。元熙决定给这只不听话的小宠物一点颜色看看,非常粗暴地占有了他。
一夜春宵之后,元熙残暴地处死了庆丰宫的宫女内侍,以此警告他,这次自己可以杀负责伺候他的宫女,下次就可以杀了燕国宗室!
可元熙不是那种残暴的疯子,他不会去那样对面前这个少年。然而他的笑,在高珩眼里还是变成了一个垂涎他美色的大混蛋即将得逞的得意模样。
高珩羞恼至极,手上用力试图挣脱。元熙猛一松手,骤然失去桎梏的高珩猝不及防,差点自己把自己摔着。
可他顺势就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又一次扑向元熙。这一次元熙制住他颇废了点功夫,他竭力挣扎之时瓷片在元熙手臂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红痕。
“传太医!快传太医!”
周围内侍纷纷惊呼,却不知该不该上前,正要去按住高珩,元熙忽地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血不停从伤口冒出,一滴一滴落下。
元熙叹口气,松手将高珩摔回去,自己坐到小案旁,宫人很自觉地过来为他斟上一杯茶。
他抬杯轻啜一口,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抬眸去看那个满脸悲愤的亡国皇子:“闹够了?”
高珩心火顿燃,他一心求死,在这个人眼里竟然就只是“闹”
,这个人竟然用如此不屑的口吻问他闹够没有?
他做的一切,在这个已将天下掌握在手中的胜利者眼里,无比可笑,不值一提。
元熙淡淡瞥他一眼,道:“行刺朕,你以为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高珩满目的怒火似乎被狂风一吹,差点灭了。他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都会成为元熙给燕国宗室定罪的由头。刺王杀驾这种大罪,足够让元熙诛杀所有燕国宗室。
元熙淡淡道:“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原来你还是不懂。想死倒不是难事,不过……一次两次朕可以不追究,再之后,恐怕朕想不追究,满朝文武也没人会答应了。”
本来他可以直接以此为由下令处死高珩,可是……一来这样做多半没用,他也就不想去尝试。
二来,他现在需要笼络人心,还不是能随便杀人的时候。而且一个半大孩子,他也有点不忍心。
一番话也只是警告高珩,想让他安分些少惹事。
不过警告和威胁的区别不是很大,高珩听他话外之意,忍不住因为恐惧而颤抖。可他又如何甘心在灭国仇人面前示弱,即便因他话语里的威胁而生出惧意,依然咬牙强撑道:“用他们威胁我……无耻!”
元熙差点笑出声:“前燕皇室,朕皆有封赏,甚至许了朝职。朕不是在拿他们威胁你,只是提醒你……不满朕如此宽容的朝臣多的是,你若想死,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死,别闹出些乱子,害了你自己的血亲。”
元熙需要个美名,当真不打算太早杀了这些宗室子弟。若他真想现在就斩草除根,也不是做不到。
燕国皇室沉迷享乐,做的荒唐事太多,他甚至都不必担心杀了这群亡国宗室之后,会有忠心的燕国旧部起兵反抗——肯定有人借机生事,但绝不会是真心为了燕国皇室。
只要他活着,这些人就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他并不想杀他们,没这个必要。而且高家的确还是有几个人才,他也不舍得。
可高珩听到的,是极度的羞辱。
他只会觉得元熙自以为无比仁慈,给了燕国皇室极宽容的处置,他们应该感恩戴德,嘲讽他想行刺报仇是连累了血亲……
要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别人……难道自己的血亲会怪自己毁了他们的安定生活吗?
他竟然觉得堂堂燕国皇室,会为他一点施舍卑躬屈膝,会为了能活着而舍弃傲骨!
“你以为他们愿意做你的王侯做你的臣子?”
高珩冷笑道,“不是人人都如高琅那般,愿意仰人鼻息,情愿做你的奴!与其臣服于你,到还不如死了!”
话音方落,便听见“啪”
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高珩脸上,白皙细嫩的皮肤瞬间浮起一道红印。
高珩满眼讶色,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直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一国之君对一个小孩子动粗,实在有失体面,可元熙年少时便入军营,有些事就爱直来直去,能动手绝不动口。
一巴掌过去,元熙一改方才平和模样,双眼锐利如鹰隼,冷冷笑道:“怪不得燕国皇室如此荒唐,想来别人也是如你这般是非不分了。”
高珩听他说自己是非不分,言下之意就是高琅才是那个对的人,皇室之人都不辨黑白,便欲反驳。可话到嘴边,都是些刚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就显得有些无力,最后直只咬牙道:“顺从你便是明辨是非,不愿屈服便是是非不分么!”
元熙依旧冷笑。
他最听不得这些燕国宗室说高怀瑜不好。
当年大将军霍飞与清河王高怀瑜并称燕国双杰。结果一个被皇帝忌惮,骗进宫里一棍子打晕杀了,还要扣个谋反罪名。另一个遭宗室血亲迫害,称病都没能躲过去,被赐毒酒险些含冤而死,逃到了他这里。
高怀瑜在燕国的时候受尽排挤迫害,遇见自己的时候奄奄一息,差点救不回来。如今燕国灭国,他们反倒指责起高怀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