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琳道夫伯爵怔忡地摊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突然猛地站起来靠近女儿的小床,发现女儿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地在那啃着自己的小脚丫,一个人玩地自得其乐。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小脑袋转向他,还对他张开小嘴笑得好不开心。
伯爵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完全退了。伯爵激动地险些落下泪来。
“夫人,安琪儿已经好了,她”
见到伯爵夫人正倚靠在沙发上睡得很熟,便立刻咽下了剩下的话。重新看向小床上的女儿。
发现女儿伸出小胳膊正对着她“啊啊啊”
地叫着,即使不懂婴儿语的伯爵也能立刻猜出女儿的意思,是想他抱她起来。
希尔从沉重的意识中醒来,发现头不疼了,眼睛也不干涩的让人只想流泪了,身体更是前所未有的轻盈,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从病中痊愈了。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特别有种想哭的冲动,终于她不用像自己担心的那样重新去投胎了。
过去的一个星期,她的病一直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忍受身体的病痛的同时,还要经历精神的折磨。是的,她怕死,不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而感到害怕,而是因为舍不得这一世如此疼爱她的父母。但无论是哪个时代,不管是冷兵器时代还是人类已经发展到征服外太空的如今,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一样的,脆弱到一点点的小病都能夺走他们的性命。
在这种忧思难安中,她能好起来,大概要感谢每天清醒的那一点点的时间自我安慰式的祈祷吧。不管怎样,她能继续留在这一世的父母身边了,所以她是如此的感谢上天。
如果她是个成年人的身体病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再大吃特吃一顿,庆祝自己身体痊愈。
可惜她现在是个行动不便也不会说话的软趴趴的婴儿,吃喝拉撒都要靠别人帮忙。想干点什么只能啊啊啊地叫唤着人过来。
叫了两声屋里还是一片寂静,正当她准备使出杀手锏大哭的时候,透过婴儿床的围栏,见到了她的父母都闭着眼睛睡着。
立刻放弃了自己的打算。躺在床上一个人无聊地这瞅瞅,那看看,最后干脆玩起了自己的四肢。对于能把腿弯折到将脚送到嘴边啃,她认为这绝对是每个小婴儿与生俱来的一项非常神奇的本能。
咳咳,别误会,她才不是为自己作为一个婴儿壳,成人芯子还做如此幼稚的事而辩驳,她只是在阐述一项事实,是一项事实而已。
正当她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的爸爸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床边,她扭头看过去,下意识地对他笑了一下。
不过他的爸爸似乎有些不开心,作为一名孝顺的乖女儿自然要从小就要懂得为父母排忧解难啦。
于是她主动对自己的父亲张开了手
马琳道夫伯爵欣喜地将女儿抱了起来,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哦,我的小天使”
作为有些轻微洁癖的人,希尔是有点嫌弃这个吻的。但是谁让他是自己的父亲呢,是为了生病的女儿可以毫不犹豫地请假在家的人,是为了照顾她可以几天不眠不休的人,是深爱她的她的父亲。
为了回应伯爵的父女情深,希尔主动将脸靠近伯爵的脸颊蹭了一下。换来的是伯爵欣喜若狂的眼神以及不知道落在她脸颊上多少次的亲吻。
希尔麻木的绷着一张小脸,拍拍伯爵的胳膊,往窗户那边够。现在只有温暖的阳光可以抚慰她被亲的想哭的心情了。
伯爵会意地抱着她走过去。
其实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树的叶子都发黄落下了一大半,各种花木凋零,就连草坪都在凛冽的秋风中变得蔫哒哒的。只有一处玻璃搭建的暖房中,各种花草还生机盎然地勃勃生长着。可惜距离有点远,希尔根本就看不到那边。
不过仅仅是这样一副凋零的场景,希尔也觉得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鲜活,鲜活到仿佛如隔了一世再见。
马琳道夫伯爵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儿都要贴在落地窗上的小身子,温柔地说道“安琪儿想出去玩吗?现在还不行呦。等到明年春天,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的时候,爸爸带你去马场玩,现在有好几匹母马都揣了小马驹,到时给我的宝贝挑一匹最漂亮的当坐骑。”
“啊啊啊”
她想说好啊,我要一匹白色的,像雪一样白的。可惜出口的却是一串不成音调的婴儿语。
伯爵看着小家伙兴奋地对他挥舞着手臂,笑道:“宝贝听懂爸爸在说什么了所以也觉得非常开心对不对?我的宝贝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说着又是一连串的亲吻。
希尔一边躲着伯爵,一边不住地在心里吐槽,虽然你答应送我小马驹,我很开心,也很感谢你,但是这不是你一直亲我的理由啊啊啊!
可惜没有人权的婴儿再如何抗议也不会有人受理滴。
伯爵夫人醒来见到的就是伯爵抱着女儿站在窗边的画面,在晌午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线下,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一种淡淡的感动自心中油然而起,而周身被一股叫做幸福的东西包围着。
伯爵夫人用手背抹掉了悬于眼角的泪,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带笑的面庞。她想这辈子哪怕有一瞬间能感受到如此刻的温暖,便不枉她来这个陌生的时代走一遭。
伯爵大人准备换个姿势抱女儿,谁知道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双手要和他抢他的宝贝。伯爵大人立刻不高兴了,只是这股不高兴在见到妻子美丽的面容时,立刻发挥出无缝衔接变脸技术,微笑着说道:“夫人,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