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落月的心颤了颤,他别过头去,不看子卿,似是在赌气。
见落月如此,子卿也不再逼迫他,只道:“我已经让夏风去请都太医了,让他给你看看。”
落月长了张嘴,想是要说什么,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消失在子卿的话里。
“不管你有病没病,今天你都必须让都太医看看,别想逃。”
见子卿说的认真,落月只得松口同意,让都太医来瞧瞧。
他也不是讳疾忌医,只是怕身边的这些人担心罢了。这副身体他还是清楚的,在他被救起来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怕是要这样拖着残破的身子度过余生了。
他曾一度轻生想死,也曾惶惶度日,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一句不甘心。
对,他不甘心,明明自己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遭到这种对待。想到那挂起的白幡和偌大的奠字,年少的落月心里生出了巨大的不平。
他发誓要做出些什么,要让那个无情的男人后悔,要让那个绝情的家族后悔。
所以他走进来那个大梁帝王,接近了那个大梁最有天赋的孩子,他们一起努力,终有一天大梁的铁骑会踏上他的故国,大梁的军队会将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家主押在他的面前,然后人头落地。
然而,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完成这个理想,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孱弱了,这么多年的偏安一隅已经让这个国家失去了她的锐气。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这个国家怕早是被吞并了。
眼看着这一切慢慢好起来,他的身子却受不住了。
呵,也是,早应该知道的不是,他内里早已经掏空了,是支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他现在只想在离去之前,为这个家在做点事,做最后一点事。看来,这个也是完成不了了。
虽然心头有点失落,但落月还是开心的,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身边还是有人陪着的,不会那样孤零零的上路了。
不会像母亲一样,一个人孤独的离去,连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真好啊,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真好,原来还是有人愿意哄他啊!
……
落月闭着眼睛,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被他忘记的那些往事。
他虽是姑苏家的嫡子,但也只是占着一个嫡子的名头罢了。
你见过谁家的嫡子住在一个偏远的院子;谁家的嫡子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谁家的嫡子为口吃的要去低三下四,谁家的嫡子要避着一个庶子……
这些,也只有那个人做的出来。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不受宠的,不被父亲欢迎的,甚至连自己的出生都是祖母保下来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然是因为他的母亲了。在他第一次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母亲就将一切都告诉他了,从那以后他在也没问过那样的问题,再也不会和那个孩子争宠。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被喜欢;自己的存在只是两个家族联姻的产物。有用时就是掌中宝,无用时就是一棵草。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的母亲太过残忍,让他在那样幼小的时候,就让他知道那对任何孩子都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事——不是被欢迎的孩子。